“只见一个长披肩的妖娆女子正一丝不挂搔弄姿地坐在团团锦被之上,看到她也只是欲拒还迎地背过身去,嘴里却欲拒还迎地娇嗔:“官人来啦……”
她平静地站在那里。
不知何时男子已经起身凑至她的身侧,仿佛是要刻意看她笑话一般,邪魅的表情里带着戏谑的快意。
慕容汐手指一松,床帘滑落,遮住了那**裸的勾引与肉体。
没有在她的表情里窥见任何一丝慌乱与震惊,男子看着她不动声色的侧脸,表情竟然微微露了些失望。
“叨扰。”慕容汐三步并作两步,翻身跃过窗外,转眼便不见踪影。
慕容汐的身影卷着三月春夜的冷风在窗畔消失很久之后,蓝衣男子却也只站在床铺前,连姿势表情都未曾改变。
“出来吧,慕公子。”
女子身下团团锦被中的男子本欲起身,听到他的话却兀地变了脸色,转而一脸戒备,周身已有杀气弥漫。
“我既然救了你,自然就不会害你。”他踱回桌前,亲自斟了两杯酒。
“公子救命之恩,慕白在此谢过。”白衣男子这才抬起头来,一张俊朗阳光的面庞由于闷了太久而微微红。
“不过,慕公子以后可要小心,这一次我虽救了你,下一次恐怕就没那么好运了。”
“公子所言甚是。不知公子如何称呼?在下日后必当重谢。”
“在下苏子易,只不过是个生意人。举手之劳,慕公子不必言谢。只是莫提什么以后了罢,要是解当下之急。”
慕白静默了下去。苏子易也没有再说话,带着白玉扳指的修长手指轻叩着桌面,一声一声,寒意沁骨。
良久,苏子易打破沉默:“慕公子可知今日追你的是何人?”
“慕白不知。当时慕白正躲在依依房中,他突然闯入,我只好匆忙藏住。他似乎是在偷听隔壁,后来现了我,便追了上来。”慕白简短地概括道。
“哦?不才正好知道他的身份,不知道慕公子可有兴趣?”苏子易挑眉,浓而好看的眉,淡淡地瞥了慕白一眼。
“慕白洗耳恭听。”
“不才早些时日随父亲做些玉石生意,那日正好开采了一块价值连城的和田广玉,做成了三块佩玉,一时间轰动不已。后来未央宫来购,说是未央宫的三位宫主都喜欢的紧,便买了去。那佩玉是在下一手监督打造,只一眼便能认得。今日追你的公子,哦不,应该说是女子的身上,正佩戴着这三块宝玉中的一个。”
“你是说……她是未央宫的宫主?”慕白大吃一惊。
苏子易往身后的椅子上一靠,调整了个最舒服的姿势,点点头但笑不语。
“追了我半天,倒没认出来是个女子。”慕白啧啧称奇,转眼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眉间的褶皱越蹙越深。还没等苏子易开口询问,他便拱手道:“在下还想起了一些事不宜久留,就此告辞。”
苏子易道了声一路保重,慕白的身影便转瞬消失在了窗口。一时间周围一切归于平静,像是什么都没有生过一样。
苏子易玩味地摇摇扇子:“好戏,开始了呢。”
他依旧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酒,唇边笑意越来越深,层层叠叠,在满屋暖风熏影里,令人不寒而栗。
【第二节】
一转眼三月已过。青城山脚下秘密来探查的锦官卫一波接着一波。
慕容凝下令让所有的影卫都隐伏不出,任这些锦官卫将青城山里里外外搜了个底朝天,连半个人影都没瞧见,他们耗了十余日毫无所获,便悻悻然未曾再露面,想来疑心是未央宫藏人,然而毕竟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总不好亲自来要,那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于是那一日,正是四月旖旎,花朵密密匝匝地开了满山,妖娆而艳丽。慕楚就像是半个月前一般白衣卓然,稀疏平常地来到了未央宫内。
慕容凝只抬头看了他一眼,又重新翻阅着手中上季度的盐铁账簿,连个表情都没给。慕楚也就安静地站着,神情未见半分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