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一个月时间,他们又活生生站在了我的面前。
慢慢地,我接受了这个现实,与其说是接受,不如说是去忽略,去忘记。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莱修斯立刻走到我面前,担忧而焦急地看着我,可是,却也和以前一样,慌慌张张,不敢和我说话,甚至不敢看我。
“我没事了……”我无精打采地说,“我想睡了。”我躺在了自己的床上,感觉这几天好累,比出去打仗更累。原来去接受一件自己认为是错的事,是那么地痛苦,那么地心累。
我很难过,难过地想哭。
可是,另一个我告诉自己,有什么可难过的?那些人全是一堆细胞团,和机器人没什么区别。
我感觉我自己快分裂了。我感受到了道德底线的挣扎。
莱修斯也躺在了卧榻上,他看上去也憔悴许多。
“小冰,我没想到我做的事会让你这么失望,我不会再做了……”他不看我地说,“我知道错了……”
“你有什么错?”我更像是在问自己,“这是末世,适者生存,如果那些活在末世被猛兽吃,被日行怪吃,被蚀鬼族吃的人有选择,他们一定觉得你是对的,还不如不要让他们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小冰,不要这样!”莱修斯急了,扑到我的床边,握住我的手,“求你……不要这样……”莱修斯变得哽咽,“你不能变成和我们一样的人……不可以……是我的错……我的错……我不该上银月城……我不该去做那些实验……是我经不住诱惑,是我……”
“莱修斯……。”我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我努力不去想,因为不想,我便不会挣扎,我也不会痛苦,这样也会让莱修斯继续痛苦下去,“睡吧,我没事了。”
我转身从他手中抽走了手,身后变得安静,他没有离开,也没爬上床。这段日子,他一直睡在那个卧榻上,那张我原来睡的床。
渐渐的,我听到了熟悉的,莱修斯自言自语和书写的声音,他说得很清,很模糊,我在他那“唰唰”的书写声和低低的轻喃中缓缓睡去。
当我现我接受了这种实验和这个现象后,我的心好受了很多,之前的痛苦是来自于两个世界道德观的碰撞。
而现在,我知道,我被同化了,为了不承受被道德审判的痛苦,而接受了部分同化。
我站在星川的房间里,这里每天可以看到战况。今天哈瑞要去攻打蚀鬼族一座新的城池了,哈瑞推进的速度也很快。
不知不觉已经打了两个多月的仗了,我真想哈瑞。
训练室里,传来轻微的声响,我看过去,却是看到了月光一般的丝质长袍,这样的衣服……是沧宇。
他上前一步,彻底进入了我的视野,他微微蹙眉看我涂黑的那幅画,脸上少有地,失去了笑容:“洛冰,你不像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他忽然说,拿起了我的那幅画。
我的心跳微微一紧,静静地看他:“我自然是活在这个时代的人。”
“不……你不像……”他看着画摇了摇头,微微拧眉,“从心理角度上看,你这幅画显示了你这段时间的痛苦和挣扎,你很讲究人道主义,你有自己的道德底线,这一切……在这个时代……”他转过了脸,直直看向我,“已经消失了。”
我微微一怔,如同被他的视线射穿一般变得心虚,变得心慌。他的目光如同老鹰一般让你无法躲藏。
“你的品德体现你应该是六十年前或是更早的时代的人,可是,这不可能。”沧宇算是否定了这个推测,我偷偷松口气,“所以,我推测在你失忆前,你可能是和保留这些品质的人生活在一起。”
“或许吧,我失忆了。”现在失忆是我最好的借口。
“呵……”沧宇轻幽的笑声透着一丝看过沧海桑田的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