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礼满满地堆放在大堂之上,但是柳进的脸上却没有了几日之前的笑容,因为这些彩礼并不是当日唐枫亲自带人送来的,而是由汪家的外事管家汪财带了人挑进的柳家。汪财端着茶杯看着一脸惊愕的柳进道:“柳老爷,当年你几次来我汪家提亲,怎的现在我代我家三少爷来送礼订亲了你却又是一脸的不愿呢?莫非柳老爷看不起我汪家,想要悔婚不成?”
柳进看到对方威胁的眼神,忙说道:“汪家在我歙县财雄势大,鄙人怎敢有轻视之心。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汪财插口打断:“既然你不想悔婚,那这亲事就此定下了,在下也好回去给老爷和少爷们回报。从此之后我们汪家与柳家就是一家人了。”
看到汪财居然顺势就要说定此事,柳进的脸色就有些变了:“汪管家,请留步。鄙人听说你家三少爷那日受了伤后一直都没有痊愈,这婚事如何能成啊?”
“原来柳老爷担心的是这个,那你大可以放心,我家少爷有天下无数的名医来治疗,一定不会有什么问题。而且即便是不能痊愈,男儿只要有才便可,这貌嘛,大可不计较了。柳老爷你总不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拒绝了这门好事?”汪财来时早有了准备,知道他们会拿汪德道脸上的伤来说事,所以张口就回答道。
这一番回答倒叫柳进反驳不了了,他只得苦着脸道:“汪管家说得倒也在理,但这只是小节,实不相瞒,就在几日之前,唐县令就亲自上门来提亲了,而鄙人也已答应下了这门亲事,如今小女已经许配给了唐县令,这还怎么能够再许汪家的三少爷呢?所以这门亲事鄙人实在是不敢答应管家你啊。”
“哦?竟还有这等事情?”汪财装做自己完全不知道这事一般说道,“不过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你柳老爷当年早就要将千金许配给我家三少爷,怎么到了如今却又换了呢?这么做似乎与礼不合。而且这次我汪家前来提亲已经告诉了许多人了,现在恐怕整个歙县都知道了,你说这要是定不成亲事,我们汪家的脸往哪里搁啊?”
“什么?管家已经将此事宣扬了出去?”柳进大惊问道,手中的茶水因为他身体的颤动溅出来也毫无知觉。汪财却是一脸的诚恳道:“是啊,我汪家难得有这么一件喜事,当然要大操大办了,如何能够藏着不说呢?再说这也不是怕委屈了柳老爷的千金,才想的办法吗?怎么这么做柳老爷还不领情吗?”
柳进已经感觉到了其中有事情,却还猜不透汪家的用意,只得道:“汪家老爷的苦心鄙人大是感激,但是如此一来事情可就闹大了。我柳进只得一个女儿,这下两家都来提亲,我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而且唐县令的彩礼我都已经收了,文娉之书也已经签了,这事已做成了,汪管家恐怕得要失望了。”
汪财好整以暇地道:“如此说来柳老爷是不给我汪家的面子喽?是啊,我汪家不过是一介百姓,也就多了几亩田地和私产罢了,如何能与人家唐县令相比呢?柳老爷如此决定倒也不能说错。”他的话里将“县令”两字咬得极重,表面上是在自嘲,实际上却是在点明一个意思,那就是唐枫不过是七品的县令,还不足以和汪家相比。
柳进闻言脸上的苦相就更深了,这汪家有势,而唐枫有权,双方他都不敢得罪,这可使得他什么都不敢说了。半晌之后,他才说道:“那汪管家你说,如若我答应了这门亲事,又怎么和唐大人交代啊?毕竟我们娉礼娉书都齐备了,也有人作下了保……”
“好办,你就去县衙直接和唐县令说了,就说你家的千金其实早就与我家三少爷订下了亲事,所以只能将亲事退掉了。我想该怎么说你应该比我在行?”汪财说着站起了身来,“时候也不早了,在下还得回去复命呢,还请柳老爷拿定主意,莫要伤了我们两家的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