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里算是唐枫过得最是舒心的日子了,县衙里的事情不多,那汪家也没有再上门来或是威胁或是求饶,于是他便在后院中练练武,或是带着柳慧到县城外走走看看。但是唐枫在这悠闲的日子里却还是知道一点的,那就是这不过是风暴前的平静罢了。
十一月初四,事情终于有了新的发展。这一日唐枫刚穿戴齐整地到了二堂想问问可有上司衙门送来的公文要处理的,就有一名衙役走了进来:“大人,府里又派了人来了,他们正在门外等着您亲自去迎他们。”
唐枫一听这话,眉毛就是一跳,他知道这次来的人一定不会象前次的李三全一般只是来求情说好话的了,所以忙点头道:“我这就出去。”等他来到了县衙门外的时候,就看到县衙门口站着数十名府里的差役,以及几名官员,其中就有当日见过的李三全。
“下官见过各位大人,不知各位大人驾临有失远迎,还请几位大人见谅。”虽然心下对他们的来意有着猜疑,但面子上的文章还是要作的,所以唐枫忙上去拱手施礼。
那几个官员都大喇喇地也不回礼,直到唐枫站直了身子后,那李三全才说道:“唐县令你也不必多礼了,这就带我们进二堂,我们有要事要对你说。”口里说要唐枫带他们进去,但这几人却在唐枫没有动之前就举步往里走,那些差役也不等唐枫,紧随着几个官员鱼贯而入,这让唐枫心下既惊且恼,但在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时他还是忍了下来。
到了二堂,唐枫刚吩咐仆役们送茶上来,就突然听其中一个四十多岁,看上去很是严肃的官员道:“不必了,我们将吏部的任免令宣读之后,恐怕唐县令你也无意再喝茶了。”说着他就从怀里掏出了一份文书,打开来就念了起来。
这些文绉绉的书面用语要是写在纸上让唐枫看,他还能看得懂,但要他听却有些为难了。不过到了最后他却还是听出了这封文书所写的意思,那就是要将他的歙县县令的职位革了去,并勒令他在三日之内离开县衙。自己居然莫名其妙地就被朝廷给革了职,唐枫的脑子一下就懵了,好半天才问道:“不知下官所犯的是什么错,朝廷要将我革职?”
“这是吏部的上官们下的决定,我们并不知情。”那四十多岁的官员冷冷地说了一句,然后又对唐枫道:“如今你已经不是歙县县令了,就将一切文书都交付给我们,然后便离开县衙。若是你逾期不走,这些从徽州府来的人就会以不遵上命的罪名将你捉拿。”
“等等,我要看看这封文书。”唐枫心下不明白为什么吏部会突然将自己的官职给去了,所以还有怀疑,便想到一辨真伪。那几人便将刚才宣读的文书交到了唐枫的手上,他看了一遍,确认了一下最后盖的印后,终于肯定这是真的了。同时已经冷静下来的唐枫的也已经明白了对方的用意,其实他也早就防着对方来这一招了,只是想不到象东林党这样在历史上有着不错声明的人也会如此行事。
将文书交还给了那人之后,唐枫微一苦笑道:“既然是吏部下了令,那下官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下官不明白的是这上面并无将我革职的原由,这却让我难以心服了。”
“这是因为有人在京中告了你一状,说你贪赃枉法,但是却还没有实据,所以我们先只是将你革了职,待到事情查明白之后再作定夺。”那四十多岁的官员随口答道。
“不知大人台甫?”唐枫怎么也不会相信这话,见只有他在与自己对话,便问道,“县里尚有不少的公务,不知我走之后谁来接任这县令之职?”
这时那一直不曾说话的李三全道:“这位大人乃是从京城吏部来的雷大人,你也不必担心什么公务,你走之后歙县县令之职由我暂代。”说话间,他的神色并不好看,想来也是,他本来是六品的通判,现在却要做了知县变成了七品,无形中反倒是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