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这些将领的面皮已经练得很厚了,可听闻这个问题还是有人红了脸,最后由任城卫的指挥使陶定开口说道:“钦差大人明鉴,这不是我们不肯用心,实在是卫所官兵久不经战事,早已经生疏了,而且我们所面对的都是些家乡的父老,也不好真的下了狠手,所以才会接连为他们所趁的。”
唐枫早猜到了他们既然敢来见自己就一定会有一些借口的,闻言只是淡淡地一笑,也不置可否。在看了他们半日之后才继续道:“就本官所知,如今的山东各地的卫所中的官兵五不剩一,剩下的人也都是老弱无能之辈,可是真的?”
“断无此事!”陶定立刻摇头道:“大人,虽然有个别的将士因为吃不得苦而离开了卫所另往谋生,但我们可不敢让太多的军士离开,毕竟我们还要靠着他们来保境安民呢。”
听他说到保境安民,唐枫就有想笑的感觉,好容易才使自己没有发出嘲笑,唐枫说道:“照你这么说各卫所中的官兵数量都是满的喽?”
“其他的卫所末将不敢保证,至少在卑职所在的任城卫是没有这等事情的,所部三千六百人,并无一人缺失!”陶定没有一丝慌乱地回答道。
见他答应的如此痛快,唐枫倒真有些怀疑自己之前所知道的事情是不是真实的了,不过他很快就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他知道山东一地有着好几万的卫所官兵,或许这个任城卫真如他所说的那样,但也不能代表什么。不过为了谨慎起见,他还是追加了一句:“若真的如你所言,你任城卫的军士全满,可敢让他们全来济南,让本官和济南城的大人们看看?”
“这个不必大人吩咐,末将早已经将任城卫的人马带到了济南城外,不过是怕扰民,所以才没有让他们进城来。”陶定的回答让唐枫很是惊讶,他想不到对方居然早一步就将人马给带到这里了。“莫非他任城卫中的兵马真的没有什么变动吗?”虽然有所怀疑,但既然已经发下了话去,唐枫自然没有改口的可能,就点头道:“你想的倒也周到,那就在这两日里本官亲自去检阅一下你任城卫的兵马吧。”说到这里,他又有些怀疑地看了陶定。
陶定很快就明白了唐枫的意思,笑着解释道:“大人可是觉着末将将所部所有人马都带到了济南有些孟浪吗?其实末将也是受其他卫所的指挥所托,前来相帮大人的,至于我任城卫的防务则有其他卫所的兄弟照看着,所以并无关系。”
唐枫只是微一点头,但心里却觉得事情一定不是对方所说的那样,或许是其他卫所的人知道自己的情况,所以不敢带兵来与自己相见。不过他也不好当了陶定的面说什么,便只有勉励了他几句,然后便让他离开了。
在送走了这些卫所的将领之后,唐枫便找来了那黄克真,向他询问自己心里的迷团:“我记得还是你告诉的我,说是山东的所有卫所都糜烂不堪了,怎么还会有一个卫所能幸免吗?”
黄克真坚定地摇头:“虽然我们的人不可能查得太过仔细,但就之前民变后的情况来分析这些卫所也不可能有一处是真能保持着战斗力的,不然都不用京城的大军来平乱了。”
“那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唐枫将之前陶定的事情元元本本地说了出来。
“这个其实很好办,”黄克真笑了起来,“其实每年里朝廷的有司衙门都会派人来查看某处卫所的情况的,不过每次都被他们给蒙混了过去,靠的就是这个办法。他们一方面相互之间串联了起来,将自己卫所中所剩不多的兵马集中在一处,这样来查看的官员自然看不出什么破绽了。另外若是时间紧迫的话,他们还会花钱雇佣一些百姓来暂时鱼目混珠。再加上大把的金银奉送上去,那些人自然就不会说什么了。所以卑职以为,这次他们用的也是一样的办法。”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们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呢。这次的任城卫的所部兵马看来也是从几处卫所里抽调集中起来的,所以其他的卫所才不见人来。”唐枫冷哼了一声,“不过我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卫所官兵的情况关系着我大明江山的稳固,可不能再让这些人借此谋取自己的私利了,这次我就要找出他们的破绽,使他们知道朝廷不是那么好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