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轻人受了五十棍,早已经是奄奄一息了,但是听对方这么一说却似乎又有了力量,回过头来道:“我们有什么过错,你孔家无故杀害我父亲,才是犯下了大明律呢!”说到这里,他的身上不知怎么突然有了一股大力,居然挣脱了那几个压住他的孔家家仆往孔兴燮的身前扑去,看他狰狞的面目,血红的双眼,似乎想将这位衍圣公活活掐死。
“大胆!”背后的两名家仆见状一声大喝,手里的朱漆棍子就带着风声抽打在了那年轻人的背脊之上。“砰!碰!”两声响,一下是棍打在人的身上,一下则是人被打得倒在了地上。此时他离着孔兴燮尚有数丈的距离。
不过孔兴燮还是被这一下给唬了一大跳,他的眼中腾地就冒出了火来:“我还想着饶你一命,没想到你居然如此不知好歹,既然这样我就将你活活打死在这里!”
那两名家仆闻言立刻就将年轻人再次拉回到了石块之上,要重新行刑。这时,在孔兴燮身边的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开口道:“爹爹,这样做是不是太也残酷了,书中不是说要以仁对待人吗?”却是孔兴燮的小儿子孔毓垣。其他几人也是面露不忍之色,但是却没有这个少年那么大的胆子,都不敢说话。
“哼,此等贱民根本不会懂得先圣的话,与他们讲仁不啻于对牛弹琴,他们最能明白的就是这些刑罚了。来人,给我继续打,打死了把他和这两具尸体都扔了出去!”说到这里,孔兴燮便转身要离开了。虽然他对这些贱眯内的性命不当一回事情,但是却也不想看着人活生生地被打死。
那两名家仆在应了一声之后,就又要继续行刑。可还没等他们将棍子举过头顶,便听一人高声道:“住手!”随着这一声怒喝,几人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正是唐枫等人。
唐枫刚到这里就听到了孔兴燮的那一番不把百姓当人看的言论,现在见他要将人活活打死,心里的怒火就再也控制不住了,走出来后劈手就夺下了其中一个仆从手里的大棍,以防他们不肯照着自己的意思停手。而另一人的棍子早被出手如风的吕岸给抢到了手里。
孔兴燮没想到在自己的院子里行刑都会被人打断,不禁大怒,回头就看向了那几个赶来的人:“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本公的后院?”说到这里,他才看到这几人中有本县的县令葛威在,所以很快就猜到唐枫等人的身份了:“原来是钦差唐大人,不知你突然叫停本公办家事所为的是什么啊?”
“因为人命!”唐枫拿眼直看向了孔兴燮:“你这是在草菅人命,即便他是你家的仆从,家奴,你也无权将他活生生地打杀!你眼里还有王法吗?”
看唐枫不过二十五岁的样子,孔兴燮心里的尊敬就减了几分,听他这么一说,更是哂笑了起来:“本公府中的人都是本公的财产,我想怎么对付他就怎么对付,难道还用钦差大人来置喙吗?还有,我乃是国公之尊,而你不过是一无爵的小官,怎敢如此无礼,还不跪拜行礼!”说着拿眼直看向了唐枫。
可谁想唐枫却是寸步不让地看着他,也是一脸的不以为然:“你放肆!什么国公,不就是一个虚名罢了,本官乃是钦差,代表的乃是当今天子,你一小小的国公居然如此大言不惭,要我向你下跪,真是好大的狗胆!应该下跪认错的是你啊!”
“啊……”孔兴燮这才想起了对方是钦差,代表的是皇帝,的确是比自己的这个只有名没有权的国公要大的多,面色一片铁青。其实什么钦差他也是见得多了,但从来没有哪个人真要自己下跪的,毕竟他代表的是天下的读书人,是大成至圣先师。就因为有这样的习惯,再加上唐枫的突然出现惹恼了他,导致他全然忘了这一点,现在一想明白,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跪吧,心里不服,不跪吧,又怕出什么事情,孔兴燮就这样愣在了当间。
“居然还不肯向钦差行礼,来人,帮他一把!”唐枫心里恼恨此人的言行,立刻下了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