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袁崇焕等人都说要孙承宗过了年,开了春再回京,可孙承宗还是毅然决定冒雪回京城。因为他知道,阉党既然已经发起了进攻就没有停止的可能,如果自己拖延不到的话,他们更会借口自己拥兵自重,藐视朝廷了。所以他就决定立刻动身,就是除夕也不作歇息。同时为了加快行进的速度,孙承宗只带了一直以来对自己最是忠心的骁虎骑的成员,有了他们在路上的照料和保护,他相信能安全地回到京城了。
当先开路的人正是骁虎骑的首领宋义,他催马向前冲了数里之后,才有些无奈地返回。在见到孙承宗后道:“大帅,看天色已经不早了,而这四下里没有一处驿站,看来今天晚上我们要在野外凑合一夜了。”
孙承宗道:“辛苦你们了,年三十的还要让你们陪着我在野外行军。今天一天行了近五十里路程,原来还指望着能在天黑前能找个安身之处的,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大帅您说的是什么话,我们能跟在您的身边就很幸运了。”立刻有***声地回答道,虽然北风的呼啸声很大,但是他的声音还是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大家听了都点头称是,只要能跟随着孙承宗回京去,他们根本不在乎遇到什么挫折。
“好了,今天是年三十,我们也不必急着再赶了,就在那背风处安下营来休息一晚吧,等明年雪小些,再赶路也不迟!”孙承宗在感动地一笑之后,就吩咐道。
那些骁虎骑的将士们立刻答应了一声,然后就有人先一步奔了过去,忙活了起来。等到孙承宗在其他将士们的陪同下来到那山凹处的时候,那里已经收拾干净,雪已经被清理到了两边,同时一顶帐篷也被人树了起来。
孙承宗背着手打量了一下这里的景致,看到周围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时,不禁张口吟了句诗道:“乱山残雪夜,孤独异乡人。”虽然文才有限,但跟在他身边的宋义还是能听出诗句里的悲凉之气的,便道:“大帅,你可是在担心进京后的事情吗?”
孙承宗叹了口气道:“老夫虽然深得陛下的信任,但终究不是内臣可比的,只怕这一次回京,想再回辽东是不可能了。而阉党的那些人也不可能再让老夫的人执掌辽东兵权,到时候金人再寇边的话,该怎么办啊?”
宋义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还怎么说才好,过了好一会才说道:“大帅放心吧,有我们这些兄弟在,什么人也伤不了你。”
“呵呵……”孙承宗笑了几声:“他们想对付老夫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即便没有你们的护卫,他们也伤不了我。我怕的是辽东被他们所伤啊,阉党误国啊。可惜当年我手中有兵权时不能狠下了心来清君侧,现在却是已经晚了。”
“大帅!”宋义看得出孙承宗心里的悲伤,但是却全不知该怎么安慰才好,只得拿眼看向了他。孙承宗见他的模样,便是一笑:“好了,今天是除夕,这些丧气的话就不说了。老夫纵然失去了兵权,也不是他一个魏忠贤能够奈何得了的。陛下圣明,终有一日会看穿了这些奸邪之人的真面目,到时候,我大明必能重整山河!”
这边正说话的时候,那边的行军锅里已经飘出了热气,不一会儿,肉羹的香气也弥漫了开来。孙承宗忙道:“公事我们就不要谈了,今天是除夕,我们好好地享用我们的年夜饭吧。”说着就往那边的帐篷处行去。
虽然身处野外,食物也很是简陋,但将士们的兴致还是很高,他们大声谈笑着,吃着肉羹就着面饼,不一会儿这餐很是简单的年夜饭就被大家吃完了。这时,天边最后的一丝亮光也不见了,除了帐篷间的那点点的篝火,四下里陷入了黑暗之中。
宋义等人服侍孙承宗进了帐中,为他点上了火盆御寒之后,这些身经百战的骁虎骑将士们就分了二十来人守在了营外,其他人则也进入了梦想,只等夜半换人。虽然这里地处偏僻,根本不会有什么人来,但是长期的在外作战还是让他们时刻保持着警醒。
宋义也在跟孙承宗商议了下明天的行程之后出了大帐,不过他并没有歇息,而是拿着兵器在四下里巡视了起来,这是一个久在危险里打滚的将领入睡前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