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元素兄一心为朝廷戍守辽东,却换来了这些人的如此攻讦,我实在是替他不值,不过这却不是真正让我心中不快的。我担心的是若是真将元素兄给调离了辽东,这一直对我大明虎视眈眈的金人可就无人能应付了。”唐枫说到这里语气一厉:“这些朝中的官员,除了会溜须拍马之外,就最是擅长陷害有功的能臣,之前借一点小事就将老师调出了辽东,如今又想对现在唯一能守住辽东的元素兄下手,实在是祸国殃民啊。”他指的老师正是已经归了故里的孙承宗,在这两人面前,他是不会掩盖什么事情的。
“老朽却认为这次的事情与之前孙大一事不同,那一次是魏阉铁了心想要将孙大人除去,以防受到威胁,所以无论是什么人相劝都难以改变他的决定,但这次可就不同了。无论是在朝中的地位,皇帝对之的信任,还是军中的威信,袁崇焕都无法与孙大人相提并论,所以魏阉这次倒未必是一定要将他从辽东调走的。大人不必太过绝望。”
“此话何意?”唐枫忙问道,隐约中他也看出了一点什么,但却需要一个透彻的提示。
“魏阉所忌者,不过是怕这个袁崇焕在立了大功之后会趁势而起,成为第二个孙大人,所以想将之扼杀在萌芽之中。不过这辽东总是要人守的,即便除了一个袁崇焕,即便是换了其他人,也不能保证他不会对魏阉有威胁。只要大人将此一点说与魏阉知道,又让袁崇焕能表一点忠心的话,我想此事还不是全无希望的。”田镜分析道。
唐枫听得连连点头:“不错,田老你说得对,辽东乃是我大明的重要门户,必然是要布下重兵防御的,这对魏阉来说本身就是一个隐患。无论是什么人坐上了这个位置,魏阉都会对之提防着三分,若是此人在表面上能够对他恭恭敬敬的话,魏阉对他的戒备之心就会稍减。”
“当然,只是这样是不足够的。”田镜继续说道:“除了这一点之外,大人还必须要让魏阉一党明白辽东经略这样的位置不是随便找个人就能胜任的。他袁崇焕能却敌,乃是他自身的本事,若是换了人而使辽东有所损伤的话,只会害了大明。如此双管齐下,老朽以为或许就能将眼下的这个难题给解开了。”
“田老这一席,真如醍醐灌顶啊!我这就想办法去见魏忠贤,向他提出这两点,希望能够帮袁崇焕留住现在的职位。”唐枫满脸欣喜地说道,又朝田镜行了一礼。
“大人且慢,这后一点你能帮着说话,可这前一点,你说了却并无作用啊。”田镜苦笑着说道:“以老朽愚见,大人还是写一封信去劝劝袁大人吧。”
这下轮到唐枫苦笑了:“现在他怎么还肯听我的劝告呢?自老师一事之后,他已经将我视为了仇敌,把我当成卖友求荣之人,现在我又让他去跟阉党妥协,只怕会弄巧成拙啊。”
“这样啊……”田镜也皱起了眉来,在他的想法里,这第一点比第二点更为重要,若没有取信于魏阉,此人越是有能力反而会使魏忠贤对之有戒备之心。
正当唐枫全没了办法,更加为难的时候,这天的晚间就有魏忠贤府上的人送来了让他过府商议要事的口讯。唐枫当时就知道了这次一定是与袁崇焕一事有关,所以便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尽自己所能地来为袁崇焕说话,希望魏忠贤能改变决定。
这段时日以来,随着阉党在朝中的一手遮天,魏忠贤已经很少将这些亲信们招集在一起商议事情了,没有了政敌的他只要知会一声,那些不服他的人就会被贬被拿,根本无须跟人商量了。这次为了袁崇焕一事,居然又一次让一**贼聚集在一起,足可见魏忠贤对此事的看重了。
在寒暄和请安问好之后,魏忠贤便提出了袁崇焕的事情,想听听这些朝中大员们的看法。这些人自以为已经看清了魏公公的心意,便毫不犹豫地说道:“袁崇焕无能又无德,实在不能担此边防重任,我等以为该当将他撤职查办!”
在大家都众口一词,连魏公公都要下这个决定的时候,却有人唱了反调:“我并不以为袁崇焕是无能无德之辈,这次金人进犯辽东正是因为他才能退敌的!”正是唐枫忍不住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