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奴婢有一些话不知道当不当讲。”客印月在听完皇帝的牢骚之后温柔地说道。
“哦?乳娘你有什么看法但说无妨。”对自己的这个乳娘,天启半是将之当成亲母,半是当成了妻子,其感情比之皇后可说要深了许多了,所以无论她说什么天启都是会听的。
“奴婢是在想,这个唐枫和那些上书的官员们如此说魏忠贤的不是真的是对皇上您尽忠吗?还是他们有着自己的考虑。”客印月的声音虽然温柔而动听,但是其中的内容可以用诛心来形容了:“皇上,自从魏忠贤帮着皇上您理政以来,天下不是一直都平平安安的吗,怎么就有那些人口中所说的什么灾祸了呢?还有,他们所提到的什么买卖官位的事情,其实也应该只是个别的现象,再怎么样魏忠贤对皇上的忠心是不会变的。”
“那孙先生的事情呢?”皇帝不禁有些被她说动了,但心里最大的一块心病不除,还是让他无法释怀。
“这点正是奴婢觉得奇怪的地方,孙先生的事情都发生了这么久了,怎么直到这个时候才被他拿出来说事呢?还有,皇上不觉着魏忠贤这么做有些太过刻意了吗?那孙先生都已经交出了兵权了,对魏忠贤的威胁已然大减,他为何还要派人去谋刺呢?而且若真是魏忠贤下的令,只怕便是孙先生带来的人马再厉害,也不可能安然抵京吧。若是我猜的没有错的话,这事情应该是下面的人自己做的主,事后因为要推卸责任才将一切罪责推到魏忠贤身上的。
“另外,皇上说魏忠贤会对皇上不利就更是无稽之谈了,我们这些为奴为婢的,只有主子在的时候才能过上好日子,主子一旦有个万一,别说权势了就是性命都可能保不住,他魏忠贤怎么可能生出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呢?所以依奴婢来看,这一切的罪责都不过是那些嫉妒魏忠贤得到皇帝的圣眷,而编造出来的。”
“这个……”天启还真被客印月的这一番话说得对之前的判断产生了怀疑,他想到魏忠贤一直以来都对自己忠心耿耿,无论自己要做什么他都会竭尽所能地去完成,还帮着自己处理朝政,让自己可以安心地在后宫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这的确不像是一个想要对自己不利的人的表现。
见皇帝的模样,客印月知道自己说服皇帝的把握又大了几分,就继续道:“而且皇上您想过没有,一旦魏忠贤真被定了罪,那些朝臣该由什么人来帮您看着,只是每日里的奏章,要处理的大事,就足够让皇上忙碌了。皇上您还会有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吗?那些言官们若是这次真的成功了,那就会使他们的气焰再次起来,到时候朝堂之上又会出现之前东林党在时的局面,到时候……”
“是啊,朕不能再让三年前的那一幕再现了。”一想到当时东林党和阉党之间的相互攻伐,弄得自己焦头烂额的场景,天启就是一阵腻歪,只想着能过着像现在这样很是逍遥自在的日子。其实客印月的这一番话有着许多的破绽,甚至有着很多根本不是道理的道理,但是她因为把握到了皇帝的心思,再加上和皇帝之间的特殊关系,所以导致了皇帝居然就被她一个根本不太懂政事的妇人给说服了。
在思索了好一阵之后,天启才道:“不过朝臣如此弹劾魏忠贤,他必有不是之处,朕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这样只怕会寒了那些官员们的心哪,还有那个唐枫,朕看得出来,他是真心为了朕着想,为了我大明的江山好的人。”
“这样啊。”客印月知道现在要皇帝反过来定那些人的罪是不现实的,只有先立保不失才是,所以便说道:“皇上说的也对,的确不能伤了朝中大人们的心。就降一道圣旨斥责魏忠贤,让他在家反省一个月,罚他半年俸禄。再赏赐一些东西给那些敢于进言的大人们就是了。既然皇上已经做出了处罚,雷霆雨露莫非君恩,他们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乳娘你真不愧是朕最贴心的人,朕心里的烦躁被你这么一说,还就真的全都不见了。就按着这个办法做,魏忠贤毕竟还是有着大用的。”天启大喜说道。
寝宫里的两个人都很是欢喜,却不知道外面听到这一切的人却已经感到了彻骨了凉意。张嫣没想到在这个客氏的三言两语间,皇帝居然完全不顾罪证确凿地就把魏忠贤给轻饶了,这让她全身发软,连进去劝说皇帝改变心意的力气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