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有了你们辅助检弟,朕走得也安心了。”天启说着又看向了那个已经哭成了泪人的皇后:“皇后,朕有负于你,不但让你……现在更是……还望你不要再怨恨朕了。”这些话虽然说得有头无尾,但皇后却还是能够明白他的意思,指的就是客氏在宫里耀武扬威,派人害死了自己腹中孩子的事情。
“现在她已经死于非命,朕也即将大行,你就不要记恨了吧?”天启说着用企求的目光看向了张嫣。张嫣看着自己的丈夫,心里既有痛快,又是痛苦,最后还是轻轻地道:“臣妾不敢对皇上有任何的记恨,皇上……”说到最后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
“那她呢?”天启显然对自己被皇后记恨并不太着紧。听皇帝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这么为那个人着想,张嫣心中的怒火就再次生了起来,但在看到皇帝那从来没有过的企求的目光时,她的心再一次软了:“臣妾不记恨她便是。”
“那朕就放心了……”在吐出了这一句话后,天启就慢慢地闭上了双眼。
“皇上……”“皇兄……”“万岁……”“陛下……”……一声声的称呼喊叫着天启,但他已经听不到了。这个从来就没想过做皇帝,也不会做皇帝,结果却做了皇帝,并将大明的天下治理得满目创痍,奸人当道的皇帝天启朱由校,终于在他登基后的六年,驾崩了!
太医很快就冲了进来,对皇帝进行了一次最细的诊断之后,他们终于满是伤心地说道:“皇上——大行了!”所有人的面色都变了,无论他们的心里是什么想法,现在都一个个的满面悲戚伏倒在了皇帝的龙床之前大声哭了起来,这悲伤的情绪迅速地蔓延了开来,整个皇宫都是一片哭声,同时,钟鼓司的太监们也开始撞击,敲击起了钟鼓……与这愁云残雾的场景格格不入的,是那依旧高照的太阳,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无论你是皇帝还是平民,你的生死,在天地看来都是一样的……其实早在前几日里,宫里就已经有了万一的打算,所以虽然皇帝驾崩的有些突然,但是该办的事情还是有条不紊地办了起来,很快地宫里就变成了一片素白,无论是人身上穿的,还是建筑物上都披上了白绫,而天启的尸首也被很快就安顿好了。然后宫外的那些官员们也都纷纷赶进了宫中,大丧开始了。
当然,国不可一日无君,在这一切的同时,朱由检也登上了皇位,不过要到明年,他才能有自己的年号,除了和群臣一起哭灵之外,新继位的皇帝便下了自己的第一道圣旨,命锦衣卫同知唐枫率下属人马进驻紫禁城,维持丧葬期间的治安。
所以在十月十二的下午,唐枫也穿着一身的孝服,带了上百名的锦衣卫下属进了宫去。看着自己才来两三次的皇宫如今一片白色的情景,唐枫的心里也是一阵感慨:“无论天启是怎么样一个皇帝,他总算是解脱了。但是我大明的未来却还是一片灰暗,不知道我所改变的这么一点点的小事情能不能改变历史,使汉人的正统王朝不为外虏所灭。”
当下面的人依命分散到外宫各处,和原来的禁军一道维持宫里的一切之后,唐枫就被新上任的皇帝叫到了乾清宫的暖阁之中了,来请他的正是已经春风得意,只当自己是大内总管的徐应元,现在的他与以前是大不一样了,那神情完全是志得意满。
“臣锦衣卫同知唐枫见过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见了朱由检的面,唐枫就立刻跪下来行起了君臣之礼。朱由检的脸上除了一些忧伤之外,更多的却是茫然,说实话虽然他也曾想过若是自己为帝绝不能象自己的兄长那样昏庸,但真的轮到自己做皇帝时,他还是不知道该怎么着手。便是在先帝的灵前,他要率众哭泣都让他有些不能适应。
因为朱由检从来不理政事,所以满朝的文武他所知的也并不多,要说有什么人是自己可以信任的,恐怕只有眼前的这个唐枫了。所以他一当上皇帝,就下旨让唐枫进宫来。见到唐枫来到自己的跟前,朱由检才稍稍有些心安:“唐卿平身吧。从今日起,这宫里的安全可要全依赖你的人了。你可不要让我,让朕失望啊。”
“皇上放心,臣一定竭尽所能,保得整个大丧期间的安定。”唐枫忙答应了一声。
“唔,那就好。”说到这里,朱由检拿眼看了一眼那几名随侍在旁的太监,那些人很是识相地退了出去,他这才又说道:“如今朝中皆是魏阉一党,我虽然是皇帝,可想传个圣旨都很是为难,唐枫你可有什么解决之道吗?”
“啊?”唐枫一呆,随即才想到眼前的朱由检只是一个菜鸟皇帝,什么权力都没有的确是很难有什么作为的。但是以自己的能力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得说道:“如今举朝皆在办丧,其他的任何事情还是先放一放吧。只要皇上不荒废了政事,魏阉的人便是再有能力也难以一手遮天的。但想要将这已经遍布朝野的势力完全除去,却不是一朝一夕能成事的,待臣做足了准备再与他们一战也不迟。”
“如今看来也只有这样了。”朱由检叹了一口气,他本不是这么心急的人,但突然身登高位,但却发现身边无人可信的强烈落差还是让他起了想要一劳永逸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