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熊灿这个时候才知道什么叫有口难辩,虽然他说的都是实情,可在场的人却全不相信。这时候他心里已经更确定这是有人在暗中害自己了,只是他不知道究竟是谁在这么做,是那个布政使张大人,是这个跳出来的指挥使樊大人,还是其他人?
见他沉默了下来,严伯达便又是一声冷哼:“别以为什么不说本官就拿你没办法。虽然你现在有着功名和官位在身,本官不能拿你怎么样。但你犯下如此大罪,这功名和官位去掉只是一句话的事情,我劝你还是坦白了吧。”|
“大哥,我现在就去找唐大人,你一定要坚持住啊……”兄弟熊辉离开前说的话再次回响在了熊灿的耳边:“现在我只有相信他了。”拿定了这个主意,熊灿只是摇头:“巡抚大人,下官所说的一切都是实话,还请大人明查!”
“你……”严伯达被他这句话气得差点破口骂人,手一挥道:“来人,将他给我投进大牢,待本官上禀朝廷,开革了他的官职和功名再问他!”虽然一者是七品县令,一者是手握一省大权,从一品的巡抚,但是只要县令还是官员,巡抚也不好对他太过分了。
看着人被带了下去,张思远心里也算是舒了一口气,虽然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但当熊灿提到那修堤银子的时候,他还是紧张了一阵。好在巡抚大人因为先入为主,对他的话全不肯信,不然事情可就有麻烦了。
“张大人……”一声有些不耐烦的称呼传入耳中,才使张思远反应过来,他急忙抬头,发现是严伯达在叫自己,便道:“敢问大人有何吩咐?”
“张大人,这让其他府县筹措粮食的命令已经下达了有几日了,你可曾收到粮食了吗?”严伯达又将之前的问题问了一遍,他想不通今天怎么这么多人心不在焉。
“回大人的话,除了萧山县送上了五百石粮食,其他府县都还不曾送来粮食。”
“怎么只有五百石?”严伯达不满地说道。
“大人,其他几处府县虽然未遭洪水之灾,但连日来暴雨如注,今年的收成也必然大减,那些官员怎么肯将库中的粮食交出来呢?他们还要留着给自己当地的百姓呢。”
“这个……”严伯达之前下这令时倒确是忘了这一节,现在听张思远这么一说才想了起来:“这可如何是好?若是其他各府的粮食不能送来,那建德县的百姓该如何过活?难道要他们统统饿死吗?还是让他们离乡背井地去做那流民?”
“大人,我杭州府还有几千石的粮食,但那只是杯水车薪,可解不了那里数万百姓的燃眉之急啊。”杭州知府蒙海刚也苦笑着说道:“如今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现在又遭了这么一场大灾难,恐怕我浙江今年是不会有太多余粮了。以下官之见,我们是不是应该去他省买粮?”
“去他省买粮?这银子该去哪里凑?而且其他诸省近年来也是屡遭灾难,想从他们那里买粮怕也没有那么简单吧?”张思远也苦着张脸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成,难道真要看着建德的百姓饿死不成?到那时不光是他熊灿,便是你我都会被朝廷严惩!甚至可能引发了民变,到时候不用朝廷办我们,我们就九死一生了。山东一事尚在眼前,我们不能不慎啊。”严伯达担忧地道。
张思远见时机已到,便决定将自己早定下的计策说出来:“大人,其实要说起来,我们倒也还没到那一步,我们还是有办法筹措到粮食的。”
“什么办法?”严伯达忙问道。
“浙江一地多富商,他们家中无论是钱财还是粮食都很是丰足,只要我们官府能从中做保,让建德的灾民问他们借粮,这次的难关要过也不是很难。”
“张大人好主意啊,下官以为这个办法正是解眼下危难的最佳主意了,我们官府既然无法拿出这么多粮食,何不动用民间的财富呢?只要巡抚大人开了口,他们一定不会推脱的。”那蒙海刚也在旁帮衬着道。
见两名下属都这么说了严伯达还真有些意动了,在呆了一下之后,他终于道:“那就先找他们谈一谈吧,看他们肯拿出多少粮食和银子来,还有他们有什么要求……”
见巡抚大人答应了下来,张思远和蒙海刚暗地里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