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忏悔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唐枫后面的话给吓得缩了回去:“但你终究是犯下了大罪,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你的家产本官会命衙门全部收走,用于建德的重建。而你虽然不会被判死罪,但是这流放之刑却是免不了的,还望你真能潜心悔改……”
“大人……”丁伴程听唐枫这么一说,惊得面色大变,但不等他讨饶,已经有人上前将他给带了下去。直到这个时候,唐枫才算是将一切都安排妥当,自己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下了。
自从来到杭州之后,唐枫两三日间都在和那些官员们明争暗斗着,连晚上都要防备着他们下手,直到这个时候尘埃落定了,他才能彻底地放松下来。唐枫也不回馆驿,就在这巡抚衙门的二堂,在几名侍卫的保护下昏然而睡……
还是那间暗室,还是那两个人。严伯达叹了一声道:“教主,属下是彻底服了。这个唐枫行事果然非同一般,不但在对翻案一事上算无遗策,就是在整个大局之上,他都做到了完全的把控。我只当这一番唐枫是死定了,却没想到他居然从他处调来了兵马,还是教主有着先见之明,早说此人还有取胜的希望。”
听他赞叹的说了这么多后,李普世才沉沉地叹了一口气:“那是因为我比你跟他交手的机会多了许多的缘故。此人与我圣教之间的争斗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一次我们似乎都看到了胜利近在咫尺,可每一次他都能从容地将我们打败。此人要么不动,一旦有所行动必然会有源源不断的后招,所以即便先前看上去他已经彻底落在了对方的控制中,我也深信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可以说,此人确是一个很难对付的人物!”
“那……教主,我们这一次还要出手吗?其实以属下看来,这一次即便我们不出手,唐枫他也威风不了几日了。今日他居然放言要将这些官员尽数处死,若他真的如此做了,只怕不用我们动手,朝廷就会办了他了。”
“我刚刚说过的话,你怎么就不记在心上呢?即便现在看来对他不利的情况,说不定转眼间他就能从容脱身。在没有亲眼见到他的尸体之前,我已经不敢再对这个唐枫掉以轻心了。何况他害得我圣教土崩瓦解,若不能亲手杀了他,我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可是教主,现在唐枫身边有着这么多亲卫的保护,而您又伤势一直不得痊愈,如何能亲手杀了他呢?”严伯达关切地问道。
李普世道:“这一点我已经想到了。想必在这一次事情了了之后,唐枫就会回京了。而你大可以浙江这么多官员丧于他手,必有人对他怀恨在心的理由请他改走水路。到时候,我只要混迹在那船上,扮作了船员,自然就能接近他了。而且在那水上,他无论如何也变不出更多的援兵,而我刺杀成功之后,又能借水遁走,岂不一举数得。”
“教主真是好计,属下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我杭州与北京有着运河相通,对他来说也正是方便的路径,到时候我自会向他提议的。”严伯达不无惊喜地说道。
当这二人还在商量着怎么对付唐枫的时候,休息了几个时辰的唐枫再一次恢复了精神,开始进一步的善后事宜了。那些官员的家里被抄出了不少的钱财,唐枫除了拿出一小部分作为奖励赏给了手下的那些侍卫,以及那两路来援的官兵外,其他的都封存了起来,只等着朝廷在知道了事情之后进行查点,这也是为了说明自己并没有冤枉了这些人。
另外,就是将杭州卫所的官兵都给看押了起来,这一次还将那个化名王万春的千户给抓了出来,并将他与张思远等关在一起,只等着明天正午,将他们明正典刑。
办完了这一切,时间已经到了二更,当唐枫想要回馆驿休息一下的时候,谭叔节就匆匆赶了来。一见唐枫,他就取出了一根竹管道:“大人,这是京城镇抚司衙门以飞羽传来的急件,说是要面呈大人。”
唐枫一听,立刻接过了那还没有被拆看的竹中藏书,熟练地将之破开,取出了藏在里面的信件看了起来。那是吕岸他们在派了人送圣旨来的同时,用锦衣卫的渠道抢先送来的信件,上面写得很是明白,皇帝不想浙江闹出太大的动静,圣旨不日就将到来,还请唐大人早做准备。
看了这封信后,唐枫一阵犹豫,在脸色阴晴数变之后,他终于拿定了主意:“我若是为了自保而不杀那些人,浙江一地的官员都不会接受这个教训,甚至会以为朝廷软弱可欺。既然如此,我怎么也要拼上一拼!”一拿定了主意,唐枫便把那密信凑到了烛火前给烧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