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福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家人,而且也全没提防有人会对自己下黑手,所以在几人上前将他打昏时,他连呼救都做不到。当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在一个漆黑的房子之中,除了面前桌子上的一点灯光外,就没有半点光亮了。
“你醒了?可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将你拿来吗?”一个不带半点感情的声音在不远处的黑暗里响了起来,使得卢福心里一颤。随即他就发现自己被紧紧地绑在了一把椅子上,全身动弹不得,他只有说道:“好汉可是绑错了人了?老朽只是一个家仆可没有什么钱财啊。”
“你叫卢福,乃是吏部考功司郎中卢少山跟前最信任的人,我们早就把你的情况打听清楚了,是不会认错人的。”
“啊?”卢福吃惊地轻呼了一声:“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可是想对我家老爷不利吗?我卢福几十年来受老爷之恩,是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情的。”
“好,够忠心!”那声音并没有因为卢福的断然拒绝而有半分的怒意,依然是没有半点感情地说道:“不过在我们锦衣卫的手里,还没有人敢说自己可以守住什么秘密呢!”
“你们是锦衣卫?你们……你们想做什么?”卢福显然因为锦衣卫的名头而有些慌了。想来也是,锦衣卫手上杀过的人不计其数,即便是一个三岁的小童都怕他们,更不要说一个对官场也有一定认识的老人家了。
“卢少山的事情犯了,我们要拿他,当然需要一个最熟悉他的人来作证了。”
“我……我不会为了保命而出卖我家老爷的,你们要杀就杀吧!”虽然心里打着鼓,但是想到老爷对自己这些年来的恩德,卢福还是不肯就范。
“杀你?不,我们不会的,我们只是要让你帮着指证一个犯了国法的贪官而已。对了,听说你家老爷对你确实不错,认为奴役的子孙永远都是贱籍,对你的儿子很不利,就在几年前让他出了门去,现在已经是北京城中不小的商人了?他叫什么来着?对了,叫卢征,我说的没有错吧?他能这样对你,你为他死倒也是值得的。”
此人话里的意思卢福当即就听了出来,那是在拿自己的儿子来威胁自己啊,这让卢福面色大变。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当然不希望他有个什么灾祸了,可是现在跟自己说话的乃是锦衣卫,他们想要害个人,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见卢福静了下来,那人便知道他有些意动了,便又道:“现在就给你半个时辰考虑,若是你想忠心待自家老爷的话,就做好绝子绝孙的准备吧。”说着,便没了声息。
被这么关在黑漆漆的房间里,心里有惦记着自己的儿子,卢福不到两刻钟就支撑不住了,他终于喊道:“我愿意说出一切,只求各位老爷能够饶了我那孩子一命,让他能够平平安安地过完了这一生!”
“很好,那你就把你所知道的一切有关卢少山所为的错事都招了出来吧。记住,我们的人盯着他也不是一天半天了,你别想着欺骗我们,不然……”
已经彻底崩溃的卢福怎么可能还敢欺骗他们呢?在颤抖的声音里,他将自己所知道的卢少山在为官这些年来所做下孽,以及收受贿赂的手法和时间都一一说了出来。
唐枫很快就看到了这一份供词,看完之后的感觉就是惊讶。“真是知人知面难知心哪。我只当他卢少山只是个贪婪之人,却没想到他做下了如此多的恶事。在外为官时,为了自己的前程居然杀害了一个对自己钟情的风尘女子,实在是让人齿冷哪。”唐枫叹息了一声道:“由此可知,朝堂上那些道貌岸然的所谓的君子们,其暗地里也多是做下些男盗女娼勾当的阴险小人。比起他们来,我们锦衣卫所做的一些事情反而更加的光明正大了!”
“谁说不是呢?大人,现在掌握了这些人的罪证,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处置呢?”吕岸轻蔑地瞥了一眼那些罪证后说道。
“接下来我们就不用出手了。”
“啊?”吕岸微一愣怔,全不明白唐枫的意思。
“这些人与我为敌,虽然隐藏得巧妙,但恐怕是躲不过陛下的双眼的。若是这时候由锦衣卫的人出面揭发了他们,你说皇上会有什么想法呢?他应该能想到这一切都是我在背后做下的手脚。虽然未必会因此怪罪你们,但是对锦衣卫将来的发展并不是好事。”
“那大人您打算怎么做?难道就不对这些人下手了吗?”
“当然不是,其实有一些比锦衣卫更适合的人可以来帮我们处理他们,那就是都察院的那些言官御使们了。他们的职责就是纠出那些官员们的错处,只要我们做得巧妙,这些人自然会上章弹劾这有一众伪君子的!”唐枫淡淡地一笑道。
两日后的一天夜间,在都察院里值班的几名言官出来活动身体的时候,发现外堂上出现了一个大包裹,打开一看居然是一份份写得很是详实的证据,直指朝中十多名有着一定身份的官员所犯的各项罪状。
这些日子来闲得无事的言官们顿时就来了兴致,连夜翻看了这些罪证,最终认定上面所写的乃是实情,否则断不可能如此详尽,连时辰和地点都写上了。当即,这些言官们就做下了决定,连夜写下弹章,明天一早就将之送入通政司。
自年前铲除阉党之后,稍稍有些平静的大明官场再一次掀起了一些波澜……
ps:一大章,今天木有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