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也怪不得唐枫认不出他来,这些年来的唐枫可以说是养尊处优,所以在形貌上并无多大的变化,可宋义却完全变了样。许是长年戍守在辽东苦寒之地的关系,他比几年前要老了近十多岁的样子,甚至头上已经半白,除了他笔挺的腰板,以及坚毅的眼神没有改变,其他的都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看到旧相识的变化如此之大,唐枫心下不禁大为唏嘘,但他还是露出了真诚的笑容:“原来是宋将军,快快请起。来人,快些备下酒菜,我要与宋将军共谋一醉!”
见唐枫对自己如此热情,全没有半点记恨当初自己与他为难的模样,宋义心里也是阵阵感动:“侯爷,末将……”
“好了,以前的事情就不要提他了,来,先坐下吧。”唐枫知道他要说什么,便打断了他的话头,拉着他坐了下来。酒菜都是现成的,不一会工夫就上满了,唐枫亲手为他倒上了一杯酒后,才道:“先喝一杯酒暖暖身子,然后再跟我说正事吧。”他看得出来,宋义此来京城一定是有什么要事,否则断没有他一个骁虎骑将领突然来京的可能。
喝了两杯酒,宋义才彻底地放开了心怀,长叹一声道:“侯爷,小人此次来京城乃是来送紧急军报的,奈何此时才宫门已关,这必须陈皇上御览的军报却送不进去了。所以小的便想来找侯爷,看您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帮着递一下军报入宫。”
“辽东出了什么大事,居然要在大年三十的送军报给皇上?”唐枫原来脸上的笑容顿时就不见了,改成了一片严肃。
“金人再次兵犯我辽东数城,虽然满桂将军早做了布防,但是将士们都因为饷银的关系而士气低落,将军特命我前来求饷。”宋义说着又叹了口气:“而且这次金人还是分兵而攻,使我们疲于应付,辽东很是危殆啊。”
“什么?辽东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唐枫忍不住都要站起来了,好半晌才压下了心中的焦急,点头道:“此事事关我大明边境安危,我会想办法的。在消停了两年之后,金人又再生事了,这一次他们能动多少人马?”
“这个……我却不知了。”宋义面有难色地说道。
“嗯?”唐枫闻言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怎么,你身为我辽东最精锐的骁虎骑的将领,连这么一点基本的军报都不知道吗?还是不想说啊?”
“侯爷……实不相瞒,我早就不是什么骁虎骑的将领了……”长长的一声叹息之后,宋义喝下了一杯酒,却发现那酒是那么的苦涩。
唐枫为他满上一杯,眼中光芒闪烁不定,他刚才就隐约地觉着事情有些不对,直到现在才知道哪里不对,如果宋义依旧是骁虎骑的将领,怎么可能让他来送这么一封战报呢?而且他那满面的风霜之色也绝不是区区几年的边境生涯就能造成的,这必然有着其更深的原因。“可是那满桂在掌权之后做下的手脚?”唐枫犹豫了一下后才问道。
“是的,因为他与袁大人之间的矛盾,使得他对我们这些袁大人一直信任有加的人都不再相信,骁虎骑被重新建立,我们这些老人不是被派去守城,就是用来传递消息了。象祖大寿将军这样袁大人的亲信,则被夺去了军权……”
“砰!”唐枫将酒杯重重地顿在了桌上:“荒唐!即便他与袁崇焕有着过节,却也不能如此为所欲为,这样他比袁崇焕更是不堪!”但随后唐枫却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若是换了是自己,在夺到军权的情况下也会这么做的,只是这么一来辽东军上下就无法一心向外了。
两人就这么相对饮了几杯酒后,宋义已经有了醉意,再加上他是连日快马来到京城的,所以唐枫便命人将他送去了客房。虽然现在辽东也出现了情况,但唐枫却知道大明真正的危险还是在陕西,不光是因为历史的教训,也因为他知道金人不敢全力对大明用兵的,因为在那边尚有***人在旁虎视呢。
不过这也未尝不是一件能够让崇祯早下决定的事情,当他知道现在辽东的局势如此危殆之后,一定会尽快将自己派去处理陕西一事的。
正当唐枫在盘算着这一切的时候,在这个除夕夜里,宫中的崇祯在踌躇了一段时间后也终于下了一个决定,必须派自己能信得过,又有能力的朝中大臣去解决陕西的事情了,这个人当然非唐枫莫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