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格臬路,杜公馆。
令人闻风丧胆的青帮大佬杜月笙,如今被五花大绑在一张太师椅上。他看到周赫煊进屋,顿时笑道:“周老弟,恕我不能远迎大驾,实在是失礼了!”
“老哥,你这是唱哪出呢?”周赫煊好笑问。
杜月笙解释说:“蒋委员长起新生活运动嘛,老杜我也想过过新生活,至少得把这鸦片给戒掉。不然一副东亚病夫的样子,走出去也给委员长丢脸,你说是不是?”
“有魄力!”周赫煊竖起大拇指。
一个青帮大佬主动戒鸦片,历史上他还真戒掉了,就这点来说实在让人佩服。
杜月笙苦笑道:“鸦片难戒啊。我已经半个月没出门了,天天把自己绑在家里,就连吃饭都这样绑着吃的。”
周赫煊安慰说:“戒了好,男子汉大丈夫,怎能被小小的鸦片所摆布。”
“这话我爱听,周老弟够豪气!”杜月笙哈哈大笑。
周赫煊抱拳道:“听说老哥的中汇大楼即将落成,在此预祝你财源广进!”
杜月笙得意道:“好说,好说。不过论起做生意,我可比不过周老弟,你那个磺胺药才是日进斗金啊。”
“甩手掌柜而已,每年分点红罢了。”周赫煊说。
英国那边的药品公司,周赫煊还真没赚到几个现钱,都拿去扩大生产规模和建立销售渠道了,剩下的钱也投进了药品研项目。
费雯丽的老爹欧尼斯总管公司一切大权,肯定有诸多小动作,但周赫煊懒得去较真。他手里握着磺胺的专利,药品研实验室也是他独资的,掐死了药品的源头。
只要欧尼斯不是傻子,就不会玩得太过分。即便哪天两人闹崩,周赫煊随时可以拿着各种专利,转而找其他人合作。
杜月笙闲聊了几句,突然说起正事:“周老弟,你托我查的那个事情,已经搞清楚了。有人给监狱长送了钱,所以破格减刑,张达民是合法出狱的。”
“能查到是谁在塞钱吗?”周赫煊问。
杜月笙说:“一个姓李的中年人,说是张达民的亲戚。那人已经找不到了,估计是假名假姓,这种事不好查啊。”
杜月笙并非刻意敷衍,他是上海青帮大佬不假,但也不能完全掌控上海。想在茫茫人海当中,找一个使用假名字的人,难度无疑等于大海捞针。
周赫煊其实已经猜到是谁在捣鬼,他问道:“老哥,如果我跟唐季珊有过节,该怎么对付他才好?”
“茶叶大王唐季珊?”杜月笙吃了一惊。
“就是他。”周赫煊笑道。
杜月笙连连摇头:“这个人动不得,牵扯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