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安眠。
第二天一早,安容梳洗打扮后,走到回廊上,看着天色。
果然如前世那般,天气有放晴的迹象,是个极好出门做生意的日子。
安容吃了早饭后,便带着丫鬟去了松鹤院。
进门的时候,正巧听到孙妈妈禀告,“今儿原是各大庄子给府里送账册和瓜果蔬菜的日子,偏偏遇到禁市,估摸着只能等到明儿了。”
老太太端茶轻啜,笑道,“这禁市令下的着实叫人费解,整个京都都在议论,好在只禁一日,不然昨儿只怕要引起骚动。”
孙妈妈往香炉里添香料,笑道,“正是禁足一日才叫人费解呢,好好的,又没有出什么意外,为何要禁市。”
大姑娘嫁期在即,每一日都要出门采购不少东西回来,今儿平白耽误一天,赶明儿手忙脚乱,怕出纰漏啊。
老太太摆摆手,示意孙妈妈把香炉挪远一些,才道,“皇上的心思谁琢磨的透,今儿肯定会有不寻常的事儿生,咱们等着瞧便是了。”
所有人都这样想,包括某个背黑锅的皇上大人。
他的感觉尤甚,因为一大清早,他就眼皮直跳,要知道他这眼睛可非同一般啊,上上一次跳,清河决堤,上一次跳出门遇刺客。
不是大周倒霉,就是他倒霉。
这会儿他待在御书房,哪儿也不去,断然不会有事,可是眼皮子直跳,那就是大周有事啊!
昭文帝想传召萧湛进来问个清楚,可是昨儿明言了,要是今儿风平浪静,赶明儿一定赏他三五十大板子。
就这样在猜测着,一个时辰,昭文帝愣是没看进去两本奏折。
好吧,御书房里就这么两本奏折。
他虽然爱下棋,对于朝廷大事,还是很用功的,今儿原是休沐,可就是有那些大臣,放着好好和家人团聚的机会不要,非得办公,然后拉着他一起,处理国家大事,这样尽心尽职的大臣,你骂他吧,不应该,不骂他吧,心底不痛快。
昭文帝难得有这么清闲的一天,偏偏跟禁市令搅合在一起,玩都玩不痛快了。
徐公公端了盏茶近前,“皇上,您喝杯茶消消火气。”
昭文帝扫了徐公公一眼,伸手接了茶盏,轻轻的拨弄着,才刚要呷一口,忽然耳朵一动。
“外面是什么声音?”昭文帝问道。
徐公公耳力不凡,自然听到有动静,而且还不小呢,正要说话,外面就有小公公急急忙慌的进来禀告道,“皇上,不好了,下冰雹了!”
昭文帝一怔,手里的茶盏一斜,滚烫的茶水撒在了龙案上,将字迹苍劲有力的奏折给浸透。
那奏折正巧是请奏皇上收回禁食令的。
昭文帝顾不得这些,站起来就出了御书房。
立在御书房前,看着滚滚而落的白玉珠,砸在地上蹦蹦响,像极了一地的白鸭蛋。
徐公公看的呆住,急急忙道,“皇上,这冰雹之大,百年难得一见啊,这要叫人蒙头砸住,指不定要将人砸晕。”
前朝覆灭,那冰雹也大,但是似乎还没有这个大,只不过那时春季,砸坏的是农作物和人,这回是冬天,真是天佑大周啊!
听着冰雹珠子砸下来的声音,昭文帝的心都凉了半截,若不是有禁市令,他估计要写罪己诏了。
徐公公望着皇上,神情激动道,“皇上,这禁市令下的实在是时候,街上行人寥寥无几,都在屋子里抱媳妇抱孩子,被砸死砸伤的人就少啊……。”
昭文帝心情又差又好,差是莫名其妙突如其来一场冰雹,好的是,因为有所防备,损失较小,估计是前所未有的小。
谁说下棋误国,要是不下棋被萧湛那小子赢一回,自己怎么可能答应他禁市?下棋是好事!
昭文帝就站在御书房前,冰雹下了多久,他就站了多久。
好在冰雹之灾来的快,去的也快,约莫一刻钟的样子就停了,依照以往的经验,这一停,就不会再下了。
“传萧湛,朕要见他,”昭文帝心情大好道。
松鹤院,正堂前。
看着一地的白玉珠,老太太拨弄着佛珠,念道,“阿弥陀佛,这一场冰雹又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无家可归了。”
孙妈妈也被一地的冰雹珠子给吓的合不上嘴了,“老天保佑,幸好是禁市了,这要人来人往,被这冰雹珠子一砸,再厚的皮肉也得见青啊。”
老太太心中宽慰道,“我活了大半辈子了,还是第一次见朝廷把一件事办的这样大顺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