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幼婷刚歇住的眼泪,顿时飚的更厉害了,原本的梨花带雨也变成了倾盆大雨。
芍药多瞄了周幼婷胸两眼,然后很自傲的挺了挺自己的胸,虽然她的小,好歹也能是个小馒头,她是一马平川。
周幼婷泪眼婆娑间,瞧见芍药的动作,泪水就跟开了闸似地,再也止不住了。
凌阳公主被她哭的头疼,虽然丢脸的不是她,可却是她表妹啊,忙劝道,“别哭了,肯定会长的。”
周幼婷一边哭一边道,“都说会长,可是一直没有,一点也没有!”
安容囧了,她没想到进宫会遇到胸的问题,看着周幼婷瞪着她,好像她平胸,是她闹得一般,安容就口不择言了,“平胸好,平胸省布料。”
凌阳公主噗呲一声笑了。
周幼婷还是第一次听说平胸好,再一回味,顿时气瞎了,她还缺那么点布料不成?!
要说安容也想不通,周幼婷吃的也不差啊,怎么就不长胸呢,这是生在富贵人家,要是生在寻常百姓家,谁愿意娶啊,生了孩子都没奶水喂。
前世就听闻,周幼婷嫁不了三皇子,就是因为胸平的缘故,怕将来生不了嫡长子的缘故,可是嫁给五皇子,她生了两子一女。
不知道,这一世,若是她不是平胸,不知道会不会嫁给三皇子?
安容瞅着周幼婷,沈安玉的敌人,都说敌人的敌人是朋友啊,看在她前世可劲的折腾沈安玉的份上,安容觉得她还有那么一些可取之处,左右那一脑门也报了仇了,不如帮帮她?
安容咳了咳嗓子道,“你也别哭了,我知道两个秘方,说是有奇效,要不你试试?”
周幼婷抬起头看着安容,她是要拒绝的,不过安容有本奇药书的事,京都人尽皆知,她的药方,肯定好。
她也不怕安容使坏,没人这么傻。
周幼婷抹干眼泪道,“你比你五妹妹好很多。”
安容汗颜,“你不应该拿我跟她比,她是她,我是我。”
周幼婷点点头。
“等我见过太后,就写给你,”安容道。
周幼婷像抓到根救命稻草似地,赶紧催安容去见太后。
安容凌乱了,方才不还挡着她,怎么一下子就觉悟了。
不过这种瞬间化干戈为玉帛的感觉还真是不错,希望沈安玉的这个敌人能强大一点儿。
寿康宫。
安容迈步进门,远远的便瞧见太后宝座上,端然正坐,雍容华贵的徐太后,她穿着紫檀色蹙金丝松鹤长寿衣裳,头上更是戴着象征身份的凤簪。
安容前世也只见过徐太后一面,那还是在很后面了,那时候的徐太后可没有现在这般光鲜亮丽。
安容瞅了一眼,就赶紧挪开视线。
这不一瞥,就瞧见了坐在稍下点的皇后。
皇后穿着黄色凤装,间缀着凤凰珠,面如芙蓉,艳丽无比,一双凤眼,媚意天成,又不怒自威。
再下下点,还有两个后妃,瞧坐的位置和穿戴,应该品级不高。
其中一个安容认得,就是宋昭顺。
安容从容淡定的上前见礼,她福身在那里。
徐太后和皇后的注意力却在周幼婷的双眸上。
“这是怎么了,眼睛怎么红了?”皇后关切的问,随即又瞪了凌阳公主一眼,“又是你欺负幼婷的?”
凌阳公主大呼冤枉,“母妃,我几时欺负过表妹了,都是逗她玩的。”
安容在下面站在,嘴撅了撅,至于给她来这么个下马威么?
周幼婷在寿康宫外哭,这事丫鬟会不禀告徐太后和皇后知道才怪。
周幼婷是皇后的侄女,皇后又是徐太后的侄女,这侄女的侄女也是很得徐太后心疼的,这还是周幼婷找茬在前呢,这要安容先砸了周幼婷,她今儿想轻轻松松的出宫,还真不容易。
谁叫萧国公府是郑太后拥护者呢,徐太后恨萧国公府那是恨的牙根痒痒,如不是当年萧国公府全力支持郑太后和皇上,让她和她儿子心力交瘁,她儿子也不会忧心忡忡,连正儿八经修养的时间都没有,最后病逝了。
徐太后和郑太后争的很厉害。
郑太后抱养了一个女儿,求得先皇封为公主,也就是清惠公主,安阳公主的母亲,后来徐太后出去玩,碰到个喜欢的姑娘,当即收为义女,让先皇赐封为柔惠公主。
凡是清惠公主有的,柔惠公主只多不少。
要说徐太后这辈子也够悲催的,就生了一个儿子,结果死了。
然后抱养了一个王爷,收养了一个义女。
安容不愿多想,她这会儿膝盖弯的很酸呢。
周幼婷摇着皇后的胳膊道,“姑母,我没事呢。”
皇后很诧异,自己的侄女,自己了解,都被人闹哭了脸,居然还替她求情?
皇后不动声色的打量安容,见她虽然弯腰行礼,但是背脊却挺得直直的。
便道,“起来吧。”
安容轻呼了一口气,再弯下去,她估计直接趴百花地毯上了。
安容不会说,就这行礼的空档,她现地毯上居然被烫破了一个小洞,囧。
只是安容才起身,就有人挑刺了,是坐在宋昭顺身边的嫔妃,是谁,安容不认得,只见她笑的温婉,“我还没有见过县主,似乎好像不是这身衣裳吧?”
安容望着那嫔妃,坐在宋昭顺下手,就不会比她高,这样的人,宫里一抓一大把,安容想,她前世没见过,估计是进冷宫了。
不怪安容这样想,这人明显就是皇后准备的下马威,在后宫,这样的人最容易被人利用,做替罪羊。
安容寻了个由头道,“早前知道太后召见,丫鬟就把许久未穿的县主衣裳给洗了,今儿早上,我一时失手,把胭脂泼衣裳上了,不好穿脏衣服进宫,这才……。”
安容这话,可是说的极有技巧。
为毛县主衣裳许久未穿?一来是她许久未进宫了,二来就是郑太后不用她穿。
她可是尊重徐太后,才清洗了衣裳,可是架不住出现意外啊,她有错,但是情有可原。
皇后望着安容,眸底轻动,好一个伶牙俐齿的沈四姑娘。
那日公公去宣旨,是她吩咐说太后召见她,可没明说是徐太后,便是方才宫女都说她反应很吃惊。
安容很镇定,宫里穿的随意的可不止她一个,便是皇上都有穿便装见大臣的时候,皇后也不敢追究,允许她穿便装的可是郑太后。
安容相信,徐太后若是罚她,郑太后肯定会帮她的。
那嫔妃立马笑道,“四姑娘莫见怪,我不是挑你的错,我只是觉得县主的衣裳应该没有你穿着的好看,这一身真真是画上才有的。”
那嫔妃说完,宋昭顺便笑道,“四姑娘天生丽质,穿什么都好看。”
安容被夸的脸红,忙谦虚了两句。
然后抬头望着徐太后,一脸狐疑,不懂她找她来是做什么。
徐太后摆摆手,便有宫娥捧了一幅画过来,在安容跟前打开。
安容瞧着画中人,眼珠子瞬间睁得圆圆的。
画上人正是萧湛。
安容不解了,为何徐太后给她看萧湛的画?
安容望着徐太后,徐太后道,“这是今年京都选的十大美男之,偏巧无人认得,只有这么一幅画,哀家听说有人瞧见在湖畔,你曾和画中人争吵过,他是谁?”
安容脑门上闪着几个大问号,徐太后怎么会对萧湛感兴趣呢。
而且还问他是谁。
安容决定不告诉她,安容摇摇头,骂道,“他居然也能当选十大美男,不是说十大美男要德才兼备么,他就是一个地痞无赖,捡了我一根簪子,还给我,就要我以身相许,我没搭理他。”
安容狠狠的骂了几句。
当时安容是吼了一句:别跟着我。
再和安容说的话,还真对的上号。
宋昭顺很是诧异,“这人眼神周正,还略带温柔,怎么会是个地痞无赖呢?”
安容摇头,她也不知道啊。
安容也不怕将来徐太后和皇后说她欺骗,她认得的萧湛都是戴面具的,天知道他会吃饱了撑得慌装地痞流氓去调戏她?
只是安容比较好奇,“太后找他,不认得他么?”
丫鬟捧着画像转身,徐太后望着画像有些怔神,还有那么一丝的痴情流露,惹的安容一阵恶寒。
别这么吓人好不好。
不过安容多看几眼,就觉徐太后是看画中人,又像是透过画中人,看另外一个人。
安容就开始走神了。
安容知道,这世上有两个人最爱先皇,便是徐太后和郑太后。
两人都是可以为了先皇去死的人物,据说当年先皇咽气前,这两人还曾为谁将来同先皇合葬争吵起来。
先皇说,谁先死谁合葬。
结果闹了一出,都抢着要殉葬的戏码,到最后,先皇不得不改口,谁后死,谁合葬。
这也是为什么身子骨不好的郑太后,瞧见徐太后,就生龙活虎的原因。
她不甘心死在徐太后前面,把同先皇合葬的机会让给徐太后!
这会儿徐太后这样的神情,莫非萧湛长的跟先皇很像?
安容眉头直扭,萧湛是永宁侯的儿子,怎么可能像先皇啊?
莫非像徐太后过世的儿子?
安容抬头看着徐太后,最后摇摇头,要是徐太后还有孙子在世,她不可能这样平淡,好像找不找得到画中人也无所谓的神情。
安容想,徐太后找她来,应该不是为了认画像。
果然,等丫鬟撤走画像之后。
徐太后便说到正题,她问道,“听庄王妃说,你手里有一种膏药,能祛除伤疤,可真有其事?”
安容茫然的点了点头。
徐太后又问,“被滚烫汤水烫伤的伤疤也能治?”
“应该能,”安容回道。
皇后就笑了,“能治就好,沈四姑娘,太后召见你,就是为了这药膏,你多调制几盒送进宫来,要快。”
安容扭了扭眉头,没听说宫里头有人烫伤啊,怎么需要那么多药膏,拜托,药膏是要用银子买药材的好么,总不能叫她白贴吧?
安容道,“我准备的药材不多,卖给庄王妃两盒,不知道还能不能多两盒了。”
皇后笑道,“这无妨,只要药膏好,钱不是问题。”
一旁的嫔妃又开始说话了,“听庄王妃说,一盒药膏就要一万两银子,这也太昂贵了吧,药材有那么昂贵么?”
宋昭顺则道,“怕是药材难得吧,四姑娘,你不妨把珍贵少有的药材写出来,需要多少,可以让内务府吩咐下去,要多少,都有人进贡上来。”
安容听完,就在心底骂了一声土匪。
进贡,那是不花钱的。
这跟抢人家老百姓的有什么区别,说白了,不就是嫌弃她价格昂贵了么。
三皇子想当太子,想谋储君之位,就需要大臣的支持,需要大把的银子,皇后是他亲娘,她的钱还不都给三皇子用来拉拢权臣了,怕是连两万两都不一定拿的出来。
可是宋昭顺这样说,明摆着就是皇后的意思。
安容还不敢忤逆皇后,但是想占她便宜,她才不给了,不就是些药材么,写就是了。
安容被领着去写药材,安容将知道的,最昂贵的,价值在八千两左右的药材都写上。
什么百年人参,天山雪莲……这样药材炼制的舒痕膏,要价一万两,只能赚点点辛苦钱。
皇后瞧的都咋舌,好在有内务府,这要自己掏银子,还得不心疼死啊,可是为了三皇子的将来,这银子就是咬牙也得往外掏。
药材方子被送去了内务府,皇后和徐太后赏赐了安容一番。
安容很头疼,拿人家的手短啊,舒痕膏得送进宫了。
宋昭顺坐在那里,心底大松一口气,幸好她给皇后出的主意可行,那样的话,她也能顺带让内务府多加一些药材,换一盒舒痕膏,只要苏映雪的伤疤痊愈了,苏昭仪就不会处处针对她。
安容谢恩之后,便出了寿康宫。
在宫外不远处,弋阳郡主正疾步走过来,瞧见安容出来,顿时站在不动了,用帕子擦额头。
等安容走近了,才觉弋阳郡主脸有些红,不由得担忧道,“你怎么了?”
弋阳郡主嘴撅的高高的,一脸恨恨道,“还不是你二哥,说太后召见你,也不说清楚是徐太后,害我跑错地方,偏两个宫殿隔的又远,我怕你出事,就跑来了,腿好酸,你额头怎么了?”
安容忙替她擦额头上的细碎汗珠,歉意道,“我也是进宫才知道宣召我的是徐太后,额头没事,就是被砸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