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天蓝云浓,有徐徐微风。
敞开的窗户边,花梨木贵妃榻上,安容低着头,在认真绣小肚兜。
落下最后一针,安容轻呼了一口气,剪掉绣线,轻轻抚摸着。
大红软缎上,绣着徐徐绽放的石榴花,富贵美丽。
安容满意的点点头,“总算是绣好了。”
芍药凑过来看了一眼,眼皮抖了一抖。
绣的极好,可就是绣的太磨蹭了。
一个小肚兜,用心绣,两天就能绣好,少奶奶却花了几倍时间不止。
安容拆下绣棚子,把小肚兜递给芍药,让她拿下去收好,再给她拿块一样的绸缎来。
芍药转身离开。
喻妈妈打了珠帘进来,道,“少奶奶,明儿就是二姑娘出嫁的大喜日子了,按理,你是该去给她送份添妆的。”
就算安容和二老爷他们关系不好,可是安容出嫁的时候,沈安芙送了添妆来,她就该还一份。
安容不愿意去,也该让下人把礼送到,这叫不落人口实。
安容抬眼看了喻妈妈一眼,眸光扫到她手里的大红请帖上。
那请帖就是沈安芙和敖府二老爷敖风的成亲喜帖,是四天前送来的。
收到请帖的第二天,驻守边关的敖大将军便回京了。
这几日,敖府吹吹打打,甚是热闹。
听到敖大将军回京的消息时,安容心没差点提到嗓子眼,生怕庄王妃告状,敖大将军报复。
不过,几天过去了,侯府和萧国公府都平平静静的,不然她也静不下来心,把肚兜给绣完。
安容想敖大将军也不想回京就闹事,尤其是在皇上寿宴在即。
触皇上的眉头,没好处的。
不过,去给沈安芙送添妆?
安容想都没想,不过却借着这个由头,让萧湛答应她去一趟大昭寺。
安容望着喻妈妈道,“添妆准备妥了,一会儿海棠替我去送,我去一趟大昭寺。”
喻妈妈看了海棠一眼,点点头。
安容喝了半杯茶,外面冬儿进来禀告说马车准备妥当了,安容便起了身。
刚出了临墨轩,走了没一会儿,便瞧见朝倾公主带了四个丫鬟走过来。
那四个丫鬟,有两个是皇宫的,有两个是国公府的。
安容回头望了一眼,这条路,可以去紫檀院,也可以去临墨轩,应该不是找她的。
不过,安容路过时,还是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
朝倾公主手里拿了一朵百合,置于鼻尖轻嗅,笑道,“我正要去寻你呢,你就出来了,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安容直起身子,没有隐瞒她,因为瞒不住,“我去大昭寺祈福。”
朝倾公主听得便道,“去大昭寺?正好呢,我也想去,上一回,锦儿她们去泡温泉,我没能跟去。”
芍药一听就不高了,本来少奶奶就容易招惹羡慕妒忌恨暗害了,朝倾公主更是因为连翻刺杀,导致行宫被烧,搬来国公府避难的,她还四处跑?
你想死,别拉着我家少奶奶行么?
芍药嗡了声音道,“要是在国公府外出了事,算国公府吗?”
芍药这话,问的是皇宫里的丫鬟。
那两个丫鬟微微一怔,不等她回答,芍药就道,“要是出去被人刺杀,皇上不责怪萧国公府和我们少奶奶,朝倾公主去也无妨。”
反正去大昭寺的路,人人能走,拦她没理由。
不过,芍药这样说,那两个丫鬟就担忧了,她这是把朝倾公主能不能出府的难题丢给了她们啊,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她们只怕要被皇上千刀万剐,五马分尸了。
丫鬟瞥了朝倾公主一眼。
都说县官不如现管,这会儿惹朝倾公主不高兴,会先死啊。
朝倾公主眸底有暗芒,她对芍药有些忍无可忍了,什么样的丫鬟这般刁钻,处处和她作对。
偏偏安容纵容她,她这样无理,她却半句话都不说,明显是纵容!
朝倾公主笑了,“我只是说笑而已,我住在国公府,无以为报,岂敢给国公府惹祸,我找你,是想问问你前……麻将的事。”
前世两个字,当着那么多的丫鬟,她也不敢提。
安容微微挑眉,摆手让芍药她们退后,然后才问道,“什么麻将?”
朝倾公主眉头皱紧,“你不知道麻将?”
安容点头,“我知道,我只是不明白你说麻将做什么?”
朝倾公主脸一冷,很是泄气,“没什么,就是在国公府闷的无聊,寻些乐子打时间,已经和锦儿她们约好明儿打麻将了。”
安容点点头,麻将打时间她知道,只是她不懂朝倾公主为什么要和她说,直接玩不就行了?
安容直截了当的把疑惑问出了口,朝倾公主勾唇冷笑,“若是大周没有我的前世,我做什么自然不用过问你,可是现在,我想将麻将扬广大,你不同意,铺子能开的起来?”
朝倾公主话里满是嘲弄讥讽,被自己的前世掣肘,还有比她更窝囊的吗?
安容一笑置之,她知道朝倾公主是存了心的气她。
“你要真这样想,济民堂就直接关门歇业了,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