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
帷帽少女急匆匆行了过来,往盒子里看了一眼,不明所以,忙去问莫玄。
莫玄说道:“秦姑娘自是知晓。表姑娘怕是未曾见过。”
明显是在说,他就算讲了那是何物,她也是听不懂的。
帷帽少女顿时黑了脸。
不过思及另一事,她的神色又有所和缓。
警惕地看了看秦楚青,少女抱着一丝希望,不甘心地问莫玄:“王爷让你来此,总还有其他事情要办吧?”
“并无其他事情。”莫玄答道:“主子只吩咐了这一件。”
说罢,他不愿再听她无休止地继续问询了。
左右事情已经办妥,莫玄朝秦楚青恭敬地抱拳一揖,转身就要离去。
帷帽少女疾走两步拦住了他的去路,气极道:“怎么可能没有呢?我特意给他去了信,告诉他我会来此。他怎会是为了个不相干的人派你前来?定然也和我有关系!只是你不肯依照他的吩咐行事罢了!”
莫玄听了她这话,不由拧眉。
他想到了来之前的那些事情。
——东西刚做好,莫天便告诉他,这碗吃食,并非莫天所为,而是主子亲手做的。
主子当时连做七八碗。最后拿来这一份,是他亲自选了最好的那一个,看上去,好像也不甚满意。
当时莫天惊诧莫名,特意问了主子,是否要将他亲自动手一事告诉秦姑娘。
结果霍容与拒绝了他的提议。喃喃说什么‘许多年未做口感和味道肯定变了’,还有些担心秦楚青会不喜欢。
莫天惊疑不定,和兄弟们说起这事儿的时候,还特意问了莫玄:“主子先前见过秦姑娘?”
“不能吧……”莫玄说道:“主子何时理会过姑娘家?若有上这么一两个的话,咱们兄弟四个会记不住?”
周地和周黄也是如此说。
“可是,如果没见过,秦姑娘没吃过主子做的东西,又何来的‘味道变了’这一说?”
莫天犹不死心。
四人凑在一起嘀咕半天,还是没商议出来主子为何会那么讲。不过,倒是得出一个结论。
——主子待这位秦姑娘,好似不一般。兄弟们可得留心着点儿。
此刻莫玄心下有了计较。
他看了眼帷帽少女,又看向秦楚青。却见秦楚青一手抱着盒子,一手拿了张纸过来。
纸上墨迹未干,只一个端正的大字。
‘谢’。
千言万语,一字足矣。
“多谢王爷费心。先前爹爹偶遇王爷,要的便是此物,不曾想王爷却还记得。”
先前因了谣言一事,秦立谦已向秦家众人说起过,他和敬王相识,便是因为他讨要了王爷的一份甜食。
为此他还特意将王爷赠与甜食时附带着送的白玉碗给大家看了,以作证明。
秦家的女眷大都瞧见过那碗。
如今她们中不少人因了这才艺比赛而过来观看,听了秦楚青的话后,有好事者探头瞧了眼,确实和上次那碗一样,便和周遭的人说了。
大家只当是敬王和明远伯秦立谦颇为投缘,故而送来此物赠与其女,旁的并未多想。
不过,因了这个缘故,周遭之人看待秦楚青的眼神,终究是不一样了。
莫玄见秦楚青竟是亲手书写来答谢主子,惊喜不已。忙双手接过纸张,仔细捧好,静等墨迹干透。
他怕秦楚青方才已将他与帷帽少女的对话尽数听了去,思量了下,与帷帽少女道:“主子没看表姑娘的信,随手搁在了一旁。至于那信后来去了哪儿,兄弟们也都没注意。”
帷帽少女脸色青了白白了青,怒道:“你个狗奴才!少信口胡说!”
莫玄对此保持沉默。
眼看墨迹干了,他将纸张仔细折起,好生收了,这便对秦楚青恭敬地抱拳一揖。
秦楚青朝他微微颔首,他再不停留,快步离去。
帷帽少女看着他毅然决然的背影,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听着四周交头接耳的声音,她只觉得周遭每个人都在看她笑话,每个人都在议论秦楚青被敬王另眼相看、而她被表兄忽略的事情。
那议论之声好似魔咒,响在身边、响在耳畔,硬生生要将人逼疯!
帷帽少女再也无法忍受,几步行到秦楚青身边,扬起手就要将那紫檀木盒子打翻。
谁知那一掌还未落下,旁边突然闪出一人,将她的手腕大力扼住,用力甩向一边。
少女正要发怒,扭头瞥见那个紫色身影,顿时骇得连退两步,颤声道:“你……您……”
霍玉殊冷冷地睨了她一眼,柔声问秦楚青道:“没事吧?”
他问的是她,她却以为他问的是那新近收到的礼物。毕竟那是他表兄费了心力送来的,刚刚还差点被打翻。
低头看了看手中之物,秦楚青松了口气,笑道:“没事。”又道:“多谢了。”
霍玉殊便笑了。眉眼弯弯,显得十分开心。
秦楚青怕盒内的冰继续融化,白费了对方一片好意,打算将其中之物赶紧拿去屋中细细品尝。与霍玉殊道了别,又和诸位太太说了声,便往厅中行去。
走了几步后,她微微侧首,对一脸担忧正欲过来寻她的秦正宁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担心。
秦正宁仔细瞧了她几眼,看她确实无碍,这才放下心来。兄妹俩相视一笑,秦正宁复又回到自己先前的位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