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持刀策马,领着兵士驰骋而来。
身着玄甲的兵士汇聚在一起,挟着雷霆之势,在漫天的飞扬尘土中策马疾驰。
当头的少年挥挥手中宝刀。兵士们齐声呼喊,气势震天。
燕王被这声响震得头发晕。
在的眼里,那些黑色不是什么铠甲,却是死亡之色。那些冲撞他耳膜的,也并非甚么振奋人心的喊声,而是夺命的修罗之音。
转眼一瞥,周遭将士的鲜血刺痛了他的眼睛,也激发了他内心的壮志。
“这里不是北疆,而是皇城。就算你天纵奇才,这里却不容你无法无天。黄毛小儿,两人加起来还不如爷爷一人年岁大,又怎能担当得起这天下重任!”
燕王扬声斥罢,一把从副将手中扯过长剑,拔剑出鞘朝天一指,大声喝道:“众将士听令!胜败在此一搏。杀!”
‘胜败在此一搏’几个字彻底激起了他手下之人的斗志。
这些人深深知道,今日的状况,‘胜败’便是‘生死’。不只是他们的生死,还有他们亲人的生死。
谋逆可是重罪!
恐惧之下,斗志陡增。
燕王军队呐喊声渐渐高起,人人嘶声呼喊,誓死战斗。
两侧的燕王军快速收拢,朝着大门前杀去。
突然,城墙之上飞来数支羽箭。
初时这些奔跑着的人没将此当回事,挥剑将羽箭拨开。握紧手中兵器准备一涌而上。
谁料不过转瞬间,皮肤就感到了灼痛。
在痛的人挥手想将感觉抹去,可是周围的人却是一下子慌乱起来。
“是火箭!他们在箭上点了火!”
“别动!再动,皮都要掉了!”
“小心!你的衣裳!你的手!”
这些话一下子在人群中炸开了锅。
这些士兵此刻方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抬头望去,院墙上□□手的□□箭端,都有亮光在闪动。随着风吹,亮光左右晃着,明明灭灭。
不是火苗又是什么?
羽箭继续袭来。一*的火苗蜂拥而至。
火光所到之处,惊起一阵阵痛呼和喊叫声。
“卑鄙小人!”燕王一声怒吼,一脚踹开身边一个正在躲藏火箭的士兵。
霍玉殊望着他,冷冷一笑,“若论卑鄙,我们哪里比得上您呢?最起码,我们并未朝无辜之人下手!”
在这慌乱与嘈杂之中,四卫分列两侧凝神守护。霍容与一袭白色锦衣,紧握秦楚青的手,与她缓步前行。
霍玉鸣策马奔至霍容与的跟前的那一刻,身后骑兵队伍齐齐勒马停驻。
玄甲兵士在这一瞬间都住了声。黑压压的一片,只听得偶尔的马儿嘶鸣声,再无任何人声。
独成一方的的静寂之中,霍玉鸣回刀入鞘,翻身下马。
身姿挺拔的少年郎,身披铠甲器宇轩昂。行至霍容与跟前,屈膝一个郑重军礼,将手中长刀捧至霍容与面前。
霍容与手握其鞘,缓缓拔刀。
寒光迸现刀色凛冽。映在他凝肃微垂的双眸中,冷如冰霜。周遭空气亦好似被这冷意所侵袭,寒意逼人,透入骨中。
在这极致的冷冽之中,霍容与猛然抬眼,目光如利刃,长刀骤起,直指燕王。
“凡有异心者,必、诸、之!”
敬王的沉声厉喝,响彻天际。
众人听闻,斗志高涨。
玄甲亲卫齐声高喊,策马奔向燕王之军。
他们出现,墙上守卫为防误伤,便再不射出火箭。而是持着□□,时刻警惕查看四周。
玄甲军乃是先帝亲自开口相允,先敬王所立亲卫。长年在远离人烟处暗中训练,兵士各个都是机警善战的好男儿,又怎是燕王手下人所能相比的?
他们一出现,燕王之军瞬间现出颓败之势,连连后退。
秦楚青许久未曾看过这般情形了。
日日在那高门深户之中,看着那朱墙青瓦,算计着琐碎之事。这些,都让她差点忘了,那般热血沸腾的冲击感。
她胸中涌起万千豪情,当真有种跃跃欲试的冲动。
但,身侧男子只让她这般旁观着,不准她离开。
四卫时刻守在他们身边,半分也不挪开。偶有箭矢或是兵器朝向这一边,就即刻挥剑将其拨开。
霍容与和秦楚青身上毫发未伤。
秦楚青又一次不由自主地挪动了步子、拔出腿上绑着的匕首时,霍容与反手一扣将匕首抽了出来,又用力一拉,将秦楚青拽到了他的身侧紧紧挨着。
“看可以。不准动手。我让周地带武器与你,是我不在之时防身所用。”霍容与微微躬身,在秦楚青耳畔轻声说道:“如今你既已在我身边,我便再不会让你出事。”
一分一毫都不行。
他语气这般坚决,甚至,隐隐有些严厉,是秦楚青未曾经历过的。
但想到自己之前便是在北疆出的事,结果二人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不得不说,心里终究有些愧疚,也非常遗憾。
斟酌片刻,她终究是点了点头,说了个“好”字。
她既是应了,断然不会反口不认。
霍容与这才放心下来。
不多时,胜负已分。玄甲军士将乱贼尽数拿下,来向霍容与复命。
燕王被反手绑着,脸颊上和胳膊上有七八处伤痕,腿上更惨。右小腿处有一片鲜红血迹,赫然就是皮肉被掉了一大块。
他被人押着,一脚踢在后腿弯处,跪倒在地,犹不服,扯着嗓子朝霍玉殊和霍容与喊‘黄毛小儿’。好似就算自己被捉,这两个人在他眼里,不过是只会玩泥弄沙的垂髫儿童。
霍玉殊火了。
他问霍容与要走了先前他从秦楚青那儿夺回来的匕首,冷笑着朝燕王走去。
握着匕首柄,霍玉殊将它往上一抛,待到落下之时再探手接住柄处。再抛上,再接。
霍玉殊这番动作,吓坏了所有人。大家生怕他一个不小心,接不好,就会被那利刃给割伤。
霍玉殊却毫不在乎地依然如故。看也不看那匕首一眼。好似被他这般玩耍着的,并非是带着刃的利器,而是一颗石子、一个水果那么简单。
最后,他走到了燕王的跟前,用匕首冰凉的侧边敲打着燕王的脸颊,“你这边驽钝的人,有何资格看不起旁人?嗯?”
话音未落,他突然一扬手,那匕首被高高抛起,越过了燕王的头顶,直直往上飞去。
燕王登时吓得软了腿,头皮阵阵发麻,好似那匕首落下那刻,就是他头断之时。
嗷地一声叫,他赶紧喊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话还没说完,鬓边一凉,却是那利刃紧贴着他的鬓边削去他鬓边的一缕发,落了下来。
霍玉殊顺手握住了匕首柄。
众人齐齐松了口气。
燕王却是吓得□□瞬间迸出一滩热流——因着太害怕,失禁了。
霍玉殊嗤地一笑,哼道:“莫要随意看不清人。朕玩暗器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你信不信?”
说罢,也不管燕王是点头亦或是摇头,自顾自地回转身去,吩咐其他事宜。
燕王既是筹谋已久,带来的人也是挑选已久。有不少人都骁勇善战。玄甲兵士也有些受了伤。
霍容与和霍玉殊既要带了人将燕王一党尽数看管起来,又要负责安排受伤士兵的治疗问题,必须当先回京,一时间脱不开身。
霍玉殊当先离去。身边有八死士护着,霍容与又派了三十二人护卫他。
四卫自是要跟着霍容与去的。
霍容与就安排了霍玉鸣留在这里,帮忙照顾行宫中的各位宾客离开。
大门打开,秦正宁、秦正阳、张逢刚还有其他一些少年当先冲了出来。
听了霍容与的安排后,少年们纷纷都表示自己可以帮忙。
——今日行宫外死伤颇多,血流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