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人真小气,一坛子酒都记得如此清楚。明年三月三将有五十坛三十年陈的是醉不休启坛,若是要还你自然要给你顶好的。”仲孙离默一拳打在北宫澈的胸口,当初乃是不打不相识,北宫澈这人心思纯净,为人洒脱不羁颇讲义气,当初就是对了他的胃口,引为了唯一的知己。
“那,这可是你说的,蛮婆娘跟小语儿可都要作证,明年的三月三,小默儿可得赔我两坛子醉不休。”北宫澈得到了仲孙离默的承诺方大笑着放开了他,取过两只倒满酒的酒碗,递给仲孙离默一只,当得碰了下,再一口气喝下,调皮的挤眉弄眼,得意的昭告着那买卖成交。
仲孙离默苦笑着摇摇头,看着被塞进手里的酒碗,仰头一饮而尽,面上似还有不甘,“当真交友不慎,真会坐地起价!”
北宫澈哈哈一笑,朝着仲孙离默伸出一个手掌,仲孙离默微微一笑亦迎掌而上,两人虎口相扣,双掌紧握,那激荡的是一腔两肋插刀的过硬交情,好兄弟,情义深,一切都只在不言中。
凌卿语与靳芸相视一笑,也是相互举杯,满饮杯中之酒,就在四人饮酒饮得酣畅淋漓之际,在高处为主子时刻留意周边环境的墨玉看见了在西南处的废墟楼下居然有微弱的火光。
隐约还有一个人影,像是有人在烧什么东西,墨玉看着隐在周围莫离小筑的护卫似乎都对那视而不见颇感意外,或许他们的护卫范围只是这莫离小筑,而不是整个玉魂台?算了,这里是别人的地盘她也不好管,只要没有妨碍到宫主的安全她便勿需多管闲事,全当没看见。
过了一会儿凌卿语惊诧得瞪大了眼睛起身走近莲池,手一指那睡美人,有些不可思议道:“睡美人开花了,快来瞧!”
只见莲池中的三朵睡美人迎着月光,若天仙佳人褪衣沐浴一般,缓缓绽开一层一层繁复华丽的花瓣,吸收月之精华,那遗世独立纤尘不染,舒卷开合任天真的稀世之美,惊艳了所有人,就连靳芸,北宫澈亦是屏息而视,知道这睡美人开花极是难得。
卿语轻轻一跃,轻盈得坐上了莲池的沿壁,脱了鞋袜,将纤足浸在水中,抬起脚撩起一道水光淋在睡美人的花瓣上,醉熏的容颜透着红晕,褪去了素日里的端庄清傲,带着几分女儿家的娇憨之态,轻笑道:“唔,最是喜欢瞧它含珠带露的样子,若美人含泪,欲语还休,当真美艳不可方物,怨不得世人情愿散尽千金只为一睹其容。
可它随性自在的很,想什么时候开花就什么时候开花,让人爱得也恨得,却偏偏求而不得,这世间的事物是否求而不得的方才是最好最珍贵的?”这世间再没有什么是她想要而不可得的,只除了那江山万里,就算是自不量力她也想一试,不仅是为了凌家,也是为了那铁蹄征伐之下早已苦不堪言的黎明百姓。
彼时她一袭紫色披风,素白褂裙,一双妙足润着水色,带着天真迷离的傻气呆呆得看着睡美人,仿佛瞧着最心爱的东西却可望而不可得,那股怅然若失,万般无奈,让人不由心生怜惜。
仲孙离默飞身而起,轻点水面,俯身轻折,睡美人在绽放到盛极之时配着众人不可思议的惊呼声入了仲孙离默的手,这可是价值千金的稀罕之物,他怎么下得去手?
“何以求而不得,只要你欢喜便尽管拿去。”那靡丽至极,艳冠群芳,价值千金的睡美人就这么被随意攀摘,递送到了凌卿语的面前。
凌卿语呆楞了半晌,她从没想过要摘下睡美人,这世间应也不会有人这般蠢傻会亲手攀折这娇贵的奇花,这仲孙离默对她也太过大方了些,“我,我,没……”因着太过贵重,她一时竟有些口吃结巴,一双手无处安放也不知道该不该伸手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