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卿语得了信辰时入宫候召,因大王早朝处理政务,便先行在容华台的麒麟殿教授公子琦奕棋之道。
昨日她自然也知道了璇玑郡民变之事,当年天璇天枢两国联手瓜分天玑国,以赤水为界,赤水以北归天枢国所有设天玑郡,赤水以南归天璇国所有为璇玑郡。
璇玑郡乃宁远侯的封地,百姓多为天玑旧民,传言宁远侯当年在天玑国不受待见特意争下此地以为自己雪耻,是以并不善待璇玑郡的百姓,不仅有名目众多的苛捐杂税,还没收了一大批天玑国以前贵族富户的田地与金银私产。
相反在天枢国的天玑郡因部分地方乃天枢国君王独孤羽原配夫人云氏的家族封地而特别受到厚待,不仅减免了三年赋税,还维护了天玑国几大贵族氏家的地位,鼓励天玑贵族与天枢贵族通婚,结百年之好,不至于因为亡国而沦为平民。
如此大差别的对待,自然引起了璇玑郡民众的不满,纷纷横渡赤水迁移往天枢国,由于人口的大量流失,这才引起了宁远侯的重视,于是天璇国将赤水的渡口封闭了,阻绝了天枢天璇之间的通道,经过南原大战之后天枢天璇交恶,更是有了冠冕堂皇的理由永久性封闭赤水渡口,并颁布法令,有欲偷渡至天枢国者处以家族连坐极刑,现偷渡而不举报者同罪。
璇玑郡的百姓敢怒不敢言,但因生活所迫仍时有冒险偷渡赤水之人,但偷渡成功者甚少多半被抓回去处以极刑。璇玑郡的民愤常年累月的积攒,只怕很是深厚,民变一事只怕不会太好处理,这次的事情当真赶的巧,如此一来便分了宁远侯的心思,东郊马场的事情或许便不会那么棘手。
凌卿语思考了许久,等回过神看向公子琦,只见他苦着脸拿着黑子,看着棋盘约莫有半柱香的时间了,还是举棋不定,不知道该怎么走。
她也不催,就这么看着,公子琦下棋的悟性尚可,只是手法太过规矩,可见是心地良善之人,不走诡道,依循章法,不容易输但也不容易胜,“女傅,这盘棋琦儿注定输了,毋需再下了。”半晌公子琦颓废的放下黑子,认输了。
凌卿语盯着走了大半面棋盘的棋局,忽而将手边的棋盒与公子琦换了换:“从现在开始,你执白棋,我执黑棋,你且再看看。”
公子琦很是意外道:“女傅,这白子都已经占据半壁江山,黑子合围被吞大半,已是走投无路,何须再下?”
凌卿语微微一笑,轻捻黑子,抬眸扫了一眼棋局,在被忽略的西北角顶了黑棋一把,随后几手,利用仅余的镇位占据星元,横断敌方阵地,冲破重重包围,通过密密布局将涣散的黑子渐渐联合起来,最后竟也能与白子平手,公子琦看得啧啧称奇,不由赞叹道:“想不到竟还能如此下得,与女傅手谈一局,胜过研习诸般棋谱。”
“公子琦聪颖过人,多加历练自然也会成为个中高手,只是莫要拘泥章法套路,行之有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方能胜之。”凌卿语觉得这孩子委实太过实诚,有点认死扣,半点没有因势制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