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径向下,穿过一片贫瘠荒芜的田地,爬过一座坡,在倾倒杂乱的乱木堆里和散落着的嶙峋怪石间,孤寂地立着一座灰扑扑的庄子。
包子性急,撒开蹄子窜了过去,先探路寻食去了。
伯弈和无忧却走得不疾不徐。只见那落日余晖中,一高一矮,两个隽秀飘逸的身影并肩而行,向古朴的农庄慢慢走去。
这两人,仿佛自浓墨渲染的山水画中行出,古韵悠扬。
轻风拂动、裙袍招展,脱了稚容的绝美少女,唇角微翘眉目含情,媚然的中又带了一烂漫婉约的脱俗之气,不出的动人。
她的身边伴着一个高大修挺的俊逸男子,行至潇洒、从容若定,一双凤目若暗夜里的星辰,清冷而明亮,只需瞧上一眼就再难忘记。
走过庄子前灰色的无字阀阅,见到一个不大的院子,院内杂草丛生,四散堆积成堆的落叶,不少已经腐烂了,空气里充溢着一股霉湿而古旧的味道。
步入院落,幻了人形的包子从屋里跑了出来,对着伯弈和无忧道:“师公、主人,这里原是没人的废弃庄子。”包子已将屋子和院落左右都瞧了一遍。
无忧轻扬了头,望着伯弈道:“师父,此处可有古怪?”
伯弈低头看她,凤目黝黑深邃:“以五识来探,倒无不妥。”
包子插嘴:“我瞧着也没什么古怪的,就是一处普通的农庄。正对我们的这栋有七八间厢房,连着正堂与偏厅,房间都较宽敞,应是主屋;左右两栋再有二十来间厢房,右边的一栋带着一个较大的火房,估摸着是下人的所在。”
包子完,当先带路,迎着伯弈和无忧进了主屋的正厅,两扇略有些破旧斑驳的雕花门洞开,方正的会厅里空无一物,地面、木梁、窗户皆铺了厚厚的一层灰,遮住了原本的形容。
三人又看了连着的几间厢房,除了每间屋子里有一张宽大的矮榻外,再无余物。
包子询问伯弈道:“可还要再去瞧瞧另两边的情形?”伯弈摇头道:“不用了,就在主屋寻紧邻的几间歇息一晚便是。”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三人选了紧挨会厅的三间住下。无忧居中,包子和伯弈二人各居一侧,屋子之间隔了一段不近的距离。
三人各自歇下。无忧推开松松垮垮的木门,扑面而来是一股子暗霉的气息,确是许久不曾住人的样子。
无忧略施术法,清除了屋椎间盘蘑菇厚厚的积尘,又借着微弱的月光,瞧了瞧屋中唯一的陈设,一张以阴沉木所制的床榻。
那榻又宽又大,榻沿及边角处雕刻了凹凸有致的细纹,弯弯曲曲线条复杂,有些像是符字。
无忧用手掌抚过榻面,上面还铺了一层薄软的被褥,细细抚摸能摸到一些浅淡的凹凸纹理,竟是用的上好制料。
无忧脱了软鞋,正要解衣上榻歇息,忽觉背后一阵凉意,好像有个影子在她身后晃过。
她心中一紧,赶忙转身看向房门处,大声问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