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纪道:“天地浩瀚,又哪能尽知?”
凤凰仰起小脸,音调尚有些稚嫩:“天地万物皆为女君所掌,怎会不能?”
说完,她又咯咯笑道:“是了,可以去问神君大人,神君是神族之王,他一定知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凤凰的话入了凤纪的心。凤纪正色道:“天地为三神共治,神族无王,凤凰不可胡言。”
凤凰赶紧辩解:“女君别生凤凰的气,这话并不是凤凰说的,是凤凰翱游天际的时候打六界听来的。”
六界?六界从何时开始,只以太昊为尊了?
凤纪心事重重,凤凰关切道:“女君眉头紧锁,难道有烦心的事?”无限好文在晋江。
凤纪沉默不语,凤凰恍然道:“哦,凤凰知道了。能够牵动女君的必定与神君大人有关!”
凤纪微微侧头,凤凰眼珠儿滴溜溜转个不停:“若是神君大人欺负了女君,凤凰就去拿神君的那只傻龙出气,女君以为可好?”
凤纪垂目摇首。凤凰与一板一眼的青龙不同,她一向心思活络,性格最是开朗活泼:“若是女君不小心惹恼了神君,凰儿也有办法。”
凤纪奇道:“你有何办法?”
凤凰在凤纪身上撒娇磨蹭:“每次凤凰见神君大人有心事,就会臭着一张脸。但不管他的脸有多臭,只要听到女君弹奏的乐曲,就必定会笑了。一会儿,凤凰就去为女君传话,请神君前来,女君弹奏一曲天音,逗他高兴,自然就不生气了。”
凤纪黯淡的眼神明亮了,她与太昊是夫妻,同气连枝,谁的地位更高又有什么关系。这一日一夜,她忙着自怨自艾,竟没想到,现在最该做的就是消除太昊的心结。
她身世的秘密太昊一时难以接受也是情有可原,更何况,昨夜说开后,他今晨没再提起,到底算念了与她的情分。正如凤凰所言,只要让他开心,逐渐消去他心里的怒意,他们就能回到从前的琴瑟和鸣了。
可是这一次,显然不能以一曲天音就消弭掉太昊的心结,还得另外想想法子。
凤纪绞尽脑汁想着可以让太昊开怀的办法,但数万年来,都是太昊捧着她、宠着她、让着她,在她的印象里,太昊一直温柔相待,从未对她红过脸说过一次重话,她还真没什么好法子。
凤凰帮她出主意:“凤凰在人界的时候,听说过人族的三大喜,他乡遇故知、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能知神君大人的只有女君与上神,谈不上遇。神君更不需要如人族仕子去考什么状元探花,想来,就只剩下洞房花烛了!”
凤纪脸泛红霞,她与太昊缔结良缘已有数万年之久,但到现在她依然清晰地记得他们的第一次见面,那是一次天雷与地火的碰撞,他们远远地望着对方,他们目光胶着、难分难舍,那一眼,便是数万年的情意啊!
天为被、地为床、月为媒、星为烛,他们是神,那一夜,万花尽放、万鸟齐鸣、万兽齐拜、万流静止,没有大红喜字,没有霞披锦被,那夜天地共庆是那么的隆重,可凤纪的心里却总有些遗憾。
凤纪笑了:“凰儿的主意不错,昊君或许会喜欢。”晋江原创,谢谢支持。
天缘阁悬挂起了一排大红的灯笼,太昊与凤纪的房前挂上了艳红的对联。水晶屋内贴满了大喜的剪纸,蓝玉榻上铺着天丝精绣的喜被,红玉案上放着跳跃的火烛,玉纱轻幔换做龙凤呈祥的帐廉。
凤冠霞帔,钿璎累累,步摇轻垂,神女的美耀目璀璨、不可方物。
凤纪一脸喜色盖上喜帕,静待太昊的到来。
无忧觉得那新房的布设很是眼熟,她头痛欲裂,忽然想起了过往。无根之地,苦龙之眼,喜庆婚房,伯弈和她。
寂静的神殿,闪烁的星河,静谧的喜房,焦急的等待。
喜烛将尽,太昊却仍未到来。
凤纪忍不住掀起了喜帕,美目中生出了淡淡的忧伤。
她聚集神识,与凤凰心神交汇:“凤凰,可已寻得神君?”
她感应到凤凰的慌乱,凤凰努力掩饰情绪:“未曾面见神君,天令官说,今日上神被神君请来,二人会晤,神君雷霆大发,上神亦是怒气冲冲扬长而去。”
言毕,凤凰又补充道:“不过,女君不用担心,天令官已经带信去了。”
凤纪掀掉喜帕,赫然起身,在喜房中踱起步来。看来,她还是将这事想得太过简单,她高估了与太昊的情分。但她就是想不明白,她的出身对太昊究竟有什么影响?只要他们不说出去,六界万灵就没有人会知道,她就还是生而高贵的神女凤纪,真神太昊的妻子。
凤纪掌风掠过,火烛熄灭。此时,凤凰赶回,凤纪心烦意乱,不想多话,便示意让她退下。
凤凰气冲冲地道:“女君,神君大人着天令官传话,说他诸事繁忙,改日再见。”
凤纪脸色变冷,凤凰又道:“神君根本没把女君放在心上,太阳神殿与天缘阁能有多远,他来一趟不过弹指的功夫,又能耽误什么事儿?”
凤纪被她说得更烦,怒叱道:“住嘴!神君所为岂能顺便非议?”无限好文在晋江。
凤凰嚷嚷道:“怎么不能?他既能为,凤凰就能说。凤凰早前在东极大陆见到奎女将军部署神兵,奎女将军只听神君调遣。女君是大地之母,东极大陆为女君管辖,神君插手就是不对,现在,他故意冷落女君就更加的不对。”
凤纪惊然:“凤凰真的看到神君在人界部署神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