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嫣回过神来,看见眼前的叶茹依,她知道叶茹依说着难听的话,是好意提醒她,在这样一个大杂院内,活着,其实不是件容易的事,但死,却很简单。可是死了,能改变什么?好像什么也不能改变,那还不如苟活,或许,能找到自己为什么活着的答案。
她起身,去提起木桶,去打水,安然跟在身后,叶茹依看了两眼,也进了厨房去做事了。
董冷月刚忙完自己的活,立即来到秦慕嫣身边,抢过秦慕嫣手中那盛满了井水的木桶,道:“慕嫣,让我来,你身体不好,别太卖力,薛司姨不在场,没事的。”
“我可以,冷月,我…….”她很想说一句感谢的话,现在她的身边,就只有她一个可靠的人,却没能说出口。
“什么也不要说,我都懂。”董冷月未尝和她不一样,某些程度上,两人竟有些同病相怜的意味。
秦慕嫣并未松手,而是和董冷月一起提着木桶,朝厨房走去。
“诶,你昨天未说完的话,想说什么?”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听说,院里刚来的那两人,叫秦慕嫣的是主子,她身边的那个叫董冷月的是她贴身丫鬟。我们这边派去监视赤城的人,见那两人鬼鬼祟祟进入赤城,不知去做什么,后来,她们失魂落魄地出了城,被我们这边的人现了,抓起来一审问,才知她们本就是赤城的人,现在无家可归了,于是被分派到我们这杂院来了。”
几个丫头在厨房里你一言我一句,聊得正起劲,秦慕嫣与董冷月在门外,远远就听到里面的声音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有何难,审问她们的一个侍卫,我认识,是他透露给我的。”
“那你可知,她们有何来历或背景?”
“这个不太清楚,不过,我还听说,那个叫董冷月在刚进我们院来的时候,就用了不少的钱,贿赂了薛司姨,所以薛司姨有些照顾她们。”
另一丫头道:“难怪,薛司姨竟然允许她带着一只宠物在身边,还给她安排了上等房,不必像我们那样睡凉草地铺。”
“出身好的人就是不一样,即使落难了,也不会像我们这样低贱到骨子里去。”
“出身好又怎样,下场还不是和我们一样,等着吧,她会过得比我们更悲惨的,我倒要看看,她的钱袋子能撑多久,到时我就不信她不看我脸色!”浅野故意提高嗓门说道,生怕别人听不到。实际上,她从窗格子缝隙处已看到秦慕嫣与董冷月在门外停顿一会儿了。
董冷月用着担心的眼神看向秦慕嫣,只见她依然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悲喜,有时董冷月也难以琢磨透她的心情,这样的她,是难过呢还是逃避?
自从她与秦慕嫣去赤城看到一幕幕烟景的一刻,秦慕嫣脸上的表情便如一潭死水了。
复道回廊,董冷月还能清晰地在脑中回忆起那幕幕场景。
倏然未知是否秋至光阴转,站在赤城外,巉石伴随浊流间,返照着站在水岸上的人由欣喜转为吃惊,接而失落的面目。从别径向赤城内,踏过双断桥,还有些焦尘的味道,偷绕过黑色的木石森林,见关口城池,暮雨凄凄,人口尽逃亡,昏惨惨满目疮痍。
董冷月顿感闷恹恹的沉重,说不清楚这是种什么样的心情,她挑眼看向米儿,她很安静,没有悲痛。
“还要继续走吗?”董冷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