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朔一直没有睡踏实,迷迷糊糊间,就听到舱内广播,飞机要准备下降了。
他摸索着眼罩,想摘下来。
一只大手温柔地握住了他的手,磁性的嗓音就在耳边响起:“机舱里刚开了灯,很亮。”
黎朔从迷糊中清醒过来,想起这是赵锦辛的声音。他闭着眼睛摘下了眼罩,等眼睛差不多能适应光线了,才慢慢睁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带着明朗笑容的俊颜,那脸真是好看极了,尤其是那对饱含秋水的桃花眼,被深情注视的时候,让人心脏都为之颤抖,没有一点定力,光是这一眸一笑都能被打个丢盔弃甲。
这人虽然年轻,可却是个情场老手,不容小觑,但输也输在年轻,想蛊惑他黎朔,段数还差了些。他轻轻推开了赵锦辛,轻声道:“谢谢。”
“刚才你在睡觉,吃饭就没叫你,给你留了一份。”赵锦辛指了指自己桌板上的餐食:“一会儿就降落了,吃点东西吧,甜虾沙拉味道还不错。”
“我不饿。”
“那喝点水。”赵锦辛把矿泉水递给他,“还是来杯咖啡?”
黎朔接过水:“水就行。”
赵锦辛笑眯眯地看着他,仿佛在观赏一件瓷器,需要静下心来仔细揣摩。
不夸张的说,黎朔自第二性征育以来,对他表示过好感或明确追求的人能装满这架波音747,黑白黄棕什么人种都有,其中不乏有比赵锦辛还放--浪大胆的,但鲜少有人像赵锦辛这般的自信。
真让人不舒服,但也真的很新鲜。
喝完水,黎朔打算去洗手间洗把脸,他关门的时候,下意识地看了看身后,唯恐赵锦辛再跟着挤进来。看着镜子里明显疲倦的脸,他证了几秒,忍不住笑了。
这一趟,他收获了充满新鲜感的意外,让原本冗长的飞行变得一点都不无聊,所以,有什么可生气的呢。
他打开洗手间的门,一眼就看到赵锦辛坐在座位上,正支着下巴偏头看着他,好像就在等他打开门出现的那一刻,冲他微微一笑。
黎朔似笑非笑,泰然坐回了座位。他已经想好了赵锦辛如果坚持要他的电话,他该如何礼貌又坚定的回绝。
但赵锦辛只是跟他闲聊了几句天气,飞机就落地了,直到俩人走出舱门,赵锦辛都没有再提一句出格的话。
在到达大厅,赵锦辛朝他伸出手:“相逢即是缘分,有机会再见。”
黎朔也大方地跟他握了握手:“一路顺风。”
赵锦辛倒退着走了两步,然后露齿一笑:“我们一定会再见的。”那笑容狡黠而又成竹在胸,好看得仿佛能点亮周围的空气。
黎朔淡笑,并没有放在心上。
家里的司机早早等在了机场,黎朔看到那个永远干净整洁、慈眉善目的老头,心里一暖:“光叔。”
“lart。”光叔脸上堆满笑容,“飞机居然整点到了。”
黎朔抱了他一下,笑道:“你怎么还很意外的样子,难道特别喜欢等我?”
“谁喜欢等你。”光叔佯怒道,“一年到头就回来那么一两次,谁要等你。”
黎朔朗声笑道:“我的错,我以后一定多回来,走走走,回家。”
路上,黎朔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
光叔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以后真的要多回来啊,先生和太太总是念叨你,人上了年纪啊,特别怕孤独。”
“一定的。”黎朔想起他爸叫他回来的原因,有些不解,电话里也不说清楚,就说跟恩南集团有关。
他爸以前是全美排行第三的会计师事务所的董事之一,后来因为心脏的原因提前退休,又被自己的朋友——恩南集团董事长返聘为财务顾问。恩南集团是美中进出口贸易航母级别的大公司,董事长也是个华人,跟他爸是多年朋友,他爸性格闲不住,但身体又无法负荷高强度工作,所以受聘为财务顾问,过着半退休半工作的生活。
想来想去,难道又是希望他接班?他早在大学的时候就明确拒绝进他父亲的事务所了,现在在国内有自己的事业,更不可能回来了。
黎朔猜不出来,也就不再猜了。
他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感到熟悉又陌生。他大学毕业后离开美国,之后一年只回来两三次。他从小喜欢数字,所以也学了会计,但他觉得这个城市太饱和了,所有的大公司都和各大事务所有着紧密的联系,他要创业,怎么都绕不开他父亲的关系网,这让他觉得没劲,于是他回了中国,他也很庆幸当初的决定,让他现在有自己的一片天地。
黎朔看了看手机,现在国内还是半夜,那个人通常都是七点起床,很准时。他会心一笑,低头了一条短信:小程秀,我到家了,起床了给我回个短信,我想让你和我妈妈聊聊天。
这俩人要是通话,一定是一个热情洋溢,一个磕磕巴巴,只要想想那画面,黎朔就忍不住想笑。
突然,手机嘀嘀响了两声,黎朔颇为意外,难道李程秀这点儿还没睡?莫非是在等他落地?他有些期待地打开手机,现是一个陌生号码来的信息,好奇地点开短信,屏幕上赫然出现了一片赤--裸的胸膛,画面截取脖子以下腰部以上,似乎是刚沐浴完,光滑的皮肤上遍布剔透的水珠。那身材真是绝了,胸肌壮硕又充满弹性,腹部跟码砖块一样罗列着硬实的八块腹肌,人鱼线随着劲瘦的腰肢延展向画面的底部,消失不见,引人无限地遐想。
黎朔的喉结滑了滑,盯着照片多看了几秒。
熟悉他的朋友,都知道他喜欢居家小兔型的,纤细、柔弱,能让他生出强烈的保护欲,可男人嘛,最喜欢温柔可爱、小鸟依人的,也并不会不喜欢*性感的尤物。比如眼前这张照片,就给了他很强的视觉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