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济果真面色一沉,心里很不是滋味,却一时不说话。
赵倧也没那个心思去劝他看开些,反倒转头对上荣国公:“说起来贵府和平定伯府......也算是宿仇了吧?”
荣姜听出些猫腻来。宿仇?荣家人一向做派正,从不轻易与人结仇,怎么与伯府还有一段她不知道的宿仇吗?眨巴着眼睛去看荣国公,却见他脸色铁青的点点头。
“一则太子这样做很落贵府面子,二则嘛,”赵倧幽幽开口,后又一顿,冷不防再开口时说出的话却把众人都惊着了,“后宫里孙贵妃有了身孕,只怕平定伯要押她这一胎怀的是个男孩儿了。”
“简直是胡闹!”荣国公似乎很是生气,以掌拍案,也不避讳着赵倧仍在场,“太子是中宫嫡出,即便孙贵妃生下儿子又如何?大邺历来立储以嫡以长,怎么也轮不到她肚子里那块肉。我看孙老头是吃了猪油蒙了心,竟也敢算计太子爷了!”
荣济几个赶紧劝他消气,赵倧脸上的笑也渐渐收了,长叹一声:“太子庸碌,若不赖着帝后的情分在,他实在是难以稳坐东宫之位,”他话里话外丝毫不避荣家人,直指太子资质平庸不堪大任,听的荣姜眉心微动,心里也很是惊愕不已,他却继续说,“其实今次的事,要参太子原是应当的,他婚前纳妾,本就是对陛下指婚的一种不敬。只是平定伯动机不纯,无非是想借机打压太子,将来好捧自己外孙上位。”
“殿下的意思是?”荣国公微拧眉,盯着赵倧看了一会儿,一时拿不准他的心思,方开口问了一句。
赵倧却深吸一口气,似乎是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并不妥当,却不得不这样做,只听他道:“我想请荣济出面上禀陛下,太子所纳妾室是府上太太买下来送去的,因是良家女,对方不愿将闺女卖入荣府为婢,所以纳不到二姑娘陪嫁名单里,这才直接送去了太子府,”他再去看荣济脸色,已经是很难看了,他分明感觉得到荣济呼吸都变重了好多,却还是说,“太子原是不愿接纳的,可一则对那姑娘喜爱,二则对荣家尊重,便纳进了太子府。却不想这件事被平定伯拿捏住,这才不得不上禀陛下实情......”
“这也太欺负人了!”谁承想赵倧话没说完,荣姜已经肃着面皮打断了他,惹得荣国公与赵倧都将眉头拧了一回,她却犹不自知,继续添上,“太子殿下自己做错了事,却要我们兜着吗?我们媛姐儿就这么没气性吗,人还没进府就要替他周全?”
“闭嘴!”荣国公斥了她一声,“我与你叔父们都没说话,你哪里学的规矩,目无尊长!”
荣姜心底不悦,却不得不闭嘴,面上有些讪讪的。
赵倧却听的眼底闪过一抹赞赏的亮光,只是没接她的话,反而去问荣济:“我知道这件事叫荣家吃亏,所以也不好强求。今次便是来问问你的意思,”他说着又去看荣姜,嘴角微微上扬,“顺道给荣侯赔个不是。”
荣姜却冷哼一声别开脸不肯与他对视。
而那头荣济将手紧握成拳隐在袖下,极力压着那股要冲出来的怒火似的。他去看荣国公,见他虽面色阴沉却还是点了点头,便长出一口气,咬咬牙忍下去,对赵倧道:“殿下是为太子考虑,以国事为重,臣不敢受‘求’之一字。殿下既已开口,臣稍后就拟折子入宫,陈情于陛下。”
赵倧正要开口与他客套几句,说些替太子谢他大义的话,马瑞却跪进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