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姜本来听的更难过,突然叫他最后一句话逗笑了,偏偏头躲他的手:“你怎么就不知道着急呢?我来的时候伯父的脸色难看的不得了,他虽然常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可你毕竟是程家最骄傲的孩子,”她说着又难过起来,头低了低,“说实在的,都是我连累了你。”
程邑皱眉看她,伸手抬了抬她下巴,这个动作叫他做来,却丝毫不轻佻,他换了一副正经神色:“阿姜,没有你连累我这一说。从我十岁那年起,早就认定了,这一辈子都要护你无虞。有你在的地方,就一定要有程邑在,父亲他会理解我,更不会怪你。”他松开手,去握荣姜的手,“我总说当年八字没合上于我而言是老天眷顾,可你不知道,我背地里没少骂老天不开眼,”他看着荣姜一点点瞪大了眼,在她手心里捏了捏,“可是没办法嘛,没合上就是没合上,这一辈子注定了有缘无份喏?但是我认定的,还是不会变,到我死的那一天,都不会变。将来到了下面,过奈何桥喝了孟婆汤,我也会把这个念头刻在心里。所以,永远不要再说,你连累了我。”
“你”荣姜从没有听程邑说过这些话,当日赵倧问过她,程邑对她是不是有情。呵,程邑怎么可能对她没有情呢?哪怕她不去面对,程邑也从不开口,可她就是知道,只是两个人心照不宣不戳破罢了。猛地听程邑说这样一番话,她脸上红晕散开,“你这个人总是这样,没头没脑的,说这些做什么。”
“我说这些,是想提醒你,”他看着荣姜不好意思,心里觉得甜滋滋的,歪头笑着说,见荣姜拿询问的目光与他对视,才继续道,“离赵倧远点。”
荣姜有些无奈:“我跟英王殿下没什么,你操的哪门子心?”
程邑把眼眯了眯:“从在江北的时候,我就感觉得到,他喜欢你。虽然我想不大明白这是为什么,不过——”他一托音,看着荣姜像是有些骄傲,扬了扬声,“我的阿姜,值得全天下人来喜欢。”
荣姜有些无力的扶了扶额头:“你能不能正经点,我心里乱极了,你别胡说八道行不行。”
程邑无所谓的耸耸肩,半天才重提前话:“我就是很认真的啊,让你离赵倧远点。”说着挑挑眉,松开荣姜的手,在自己下巴上摸了一圈儿,才继续,“赵倧这个人的确是君子不假,可他城府深,心思重,你再聪明也是个姑娘家,又常年在军中不涉朝堂党争,玩儿心眼耍手段,你肯定比不上他。”他说着勾着头往外头看,压低了声音,“人都说英王倧大仁大义,连皇位都能让,但是你别忘了,天家无情,”他说着又指指自己的右手,“如果是太子干的,那样庸碌软弱的一个人,都能下这样的黑手。如果不是太子那个人一石三鸟,连太子都盘算进去,其实说到底不就是为了太子当年的一句话?”他稍顿了下,咂舌又添道,“我从不信英王能视皇位如粪土,不追名逐利,怕古来圣贤都少有做到的。”
荣姜让她说的一愣一愣的,又开始去想赵倧这个人,谦谦君子,大肚能容,就连适才怒的样子,都很难让人觉得他不雅,总之他只要站在那里,即便是骂人,都是高贵优雅的,这样的一个人,也会像程邑说的那样,满腹诡计,最后图一个至尊之位吗?
莫名的,荣姜就想替他辩解,事实上她也这么干了:“你可能真的想多了,前几****带贺琪见过殿下,贺琪说了一些事嗯,总之这么多年,周太傅一心想让殿下回京夺位,可殿下从来没有答应过,而且你也知道,他在云州待了八年,难道这样就能夺位吗?”
“八年之后,他不还是回京了吗?”程邑不屑的反问,荣姜刚想开口说赵倧回京是为保荣家为护忠良,就听程邑又开了口,“如你所说,他明知太傅想让他登大宝,是吧?”见荣姜一点头,他唇边勾了一抹冷笑,“可这八年他在云州励精图治,不是明着告诉周太傅,赵倧从没忘江山社稷,百姓家国?如果我是他,真想绝了如太傅这些人的念头,就干脆闲云野鹤,闲事莫理——阿姜,你明不明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