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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倧眸色也是一痛,他哪里会想到,赵珩的心黑成了这样。
递过茶盏去给周尤深,赵倧平着声道:“这件事如果是真的——”他稍停了片刻没说话,跟着扭头去看周尤深,“我会考虑老师说的事。”
周尤深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赵倧松口的这一天,可此刻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咬牙切齿颇为愤慨:“曹王爷为这个自杀,难道会有假吗?”
“就算他以死明志,我也要见到那封密旨才行。”赵倧是语气里透着不容拒绝的坚定,“老师应该知道,夺位总要名正言顺,而我不愿大动干戈,百年后再背上一顶篡位的帽子。要么就不动,要么就让他自己让出那个位置——所以我一定要见到密旨,拿到密旨。”
周尤深就没再多说什么,赵倧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他也听懂了——拿到密旨,逼赵珩退位,又可不短兵相接,免去一场战乱,至于之后赵珩下场会如何——他不禁转过脸去盯着赵倧看了会儿,却到底没能问出口。
“这件事,殿下打算告诉荣榆吗?”
“不打算。”赵倧压了压太阳穴,“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钱直,但是荣榆不行,老师应该没忘,当年荣臻死讯传回京城来,他一身戎装上殿的场面。”
周尤深哦了一声,像是回想起往事来,一时无话。
那一年荣榆刚过四旬,要不是生了荣臻这样一个能干的女儿,他怎么会早早地退隐在家。所以得知荣臻死讯时,他一身戎将披甲上殿,把满朝文武都镇住了,请旨要领兵去西戎,不灭耶律明洲誓不还朝,但赵珩拒绝了,任凭他跪在殿中把额头都磕到渗出了血,都没松口放他去江北。
这时候告诉他,荣臻是被赵珩害死的,天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于是就接上了赵倧的话:“不告诉他也好,都到了这个年纪,何苦还有为儿女们的债悲痛一场。”
赵倧没在太傅府多留,他匆匆赶回王府,换了身朝服就进宫见赵珩去了,悄悄回京是为了方便先去一趟太傅府,总不能说人到了京城却不进宫复命,叫赵珩知道了,免不了又要小题大作。
而他不知道的是,他的英亲王府已在赵珩监视之中,他甫入王府,赵珩不多会儿就得了信知道他回了京,此刻已备好了“大礼”在等着他。
卫津引着赵倧入了殿,赵珩一摆手叫他退了出去,又免了赵倧的礼,和颜悦色的叫赵倧坐,跟着把手里的绢帛扬了扬:“皇叔回来的正好,西戎王来信说西戎大皇子不日将会率使团来邺,我正愁没人作陪呢,皇叔就回来了。”
赵倧刚挨着凳子,身形猛地一僵,又不露声色的坐下去,轻咳一声:“派使团来?”他扭头去看赵珩,“大邺与西戎连年战火不断,虽边陲互市,关系却一直不好,西戎王来议和的?”
赵珩嗯了一声,把绢帛搁了下去:“西戎王这两年身体不行了,估计是怕他哪天撒手人寰,咱们趁机难,就想趁他还能喘口气来修缮关系吧,这才叫耶律明澜带着使团来议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