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姜显然不愿意再多提这事儿,程邑追问了几次,她就是不松口,程邑看她脸色都有些白,也没敢再问下去。
程邑的伤口又出了血,荣姜叫了军医给他重新上药,等都弄完了,才开口问他:“你没有给代州去信吗?”
哪想到程邑就叹了声气:“提起这个事儿我也是一肚子的气,前头派了人去代州送信,可是都叫宇文承绑了送回营前,也不是我说,这老小子可够阴损的,绕着城都过不去,见一个绑回来一个。”他边说还不忘啐了一口,“他真是够忠心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跟他有私仇呢!要是送的出去消息,代州早就派援军来了。”
荣姜啧声起身,招呼了人进来就叫去叫宇文承来,程邑知道她生气,赶紧拦了一把:“你可不要犯糊涂,虽然新帝登基倚重你,可这里到底还是怀州地界。”
“我有分寸,你瞧着吧。”荣姜皱着眉头说了句,跟着就吩咐外头进来的人,“去叫宇文将军来。”
那小兵左右思量了一番,扭头跑了出去。
不多时宇文承打了帘子入了帐中,四下看了一圈儿没见着人,压着声儿喊了句:“元帅?”
“进来。”
这声音是从内间传出来的,宇文承眼底有惊讶闪过,却没多想,便迈开腿进了里头。
他进去时荣姜还在床榻边儿坐着,程邑靠在云锦大枕上,上身衣服也没扣好,只是披在身上。
宇文承也是幼承庭训的人,从小读着圣贤书长大的,他知道荣姜在军中,男女大妨是没那么顾及,可总不至于孟浪到这个地步吧?这样想着,心里的不屑就更多了点儿。
程邑观他神色,了然几分,拧了眉想开口。
那头荣姜手在被子上按了一把,程邑眼神丢过来,就看见她微摇了摇头,跟着听见荣姜向着宇文承问道:“宇文将军为了诛杀反叛,也是劳心费神呐,啊?”她带着笑意扬了声调,“绕着城的布防,看见一个逮一个,死也不能叫江北军求援的信号送出去,是不是?”
宇文承心里咯噔一声,心说这是给程邑算账来了,就把头低垂下去。他倒不是真怕了荣姜,原本拦截消息是他应当的,荣姜又能把他怎么样?
可是程邑伤的重,他到底底气是不足的,再怎么说程邑抗的是西戎,那是外敌,他这头断程邑的后路,荣姜要是给他扣一顶通敌的帽子,他就该回京同新帝好好解释解释了。
荣姜见他不说话,还是笑,只是带了些冷意:“宇文将军知不知道城外是西戎大军?哦,是了,”她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姿态,“先叫西戎人尽斩江北叛军,跟着将军出城抗敌。西戎连日征战必定疲乏倦怠,将军若能一举将其歼灭,那可是大功一件,凭这个封王拜相都能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