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大姐瞪了几眼马氏兄弟,便坐下把弟弟们放下。真哥儿和显哥儿见叔叔来了,都跑进侧屋来给他们行礼。
老太太道,“好了,你们领着太爷爷去外面玩,我们还有事要商量。”
他们走后,老太太简单讲了讲家里的新成员熊大姐,马三郎和马四郎听了直呼不可思议。
晚上,众人又陪老太太说了一阵子话,也初步商量了几个对策,便各自回屋歇息。马三郎和马四郎被安排在西厢客房,马三郎太疲倦,一挨枕头就睡着了。而马四郎则心事重重,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便翻身起床,穿上棉袍,推开小窗。
一阵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让马四郎混沌的思绪有了几分清明。只见漫天繁星闪烁,烘托着那轮不算很圆的明月。在马四郎看来,那些星星乱糟糟的,就如同他此时的心情。他的目光下移,院子里的灯光基本上都熄灭了,唯独对面那扇小窗透出橙色烛光。
他知道,小窗里有个妻子正在等待未归的丈夫。
这时,小窗上出现一个低着的头影,拿针线的手不时地上下舞动着。这是他曾经厌烦透顶的谢娴儿,九个月前跟他有过短暂的交集,而自己像却躲瘟疫一样躲开了她。
后来他才知道,自己失去的是一颗最明亮闪耀的珍珠。自己枉自被喻为才高八斗、聪明过人,却是一叶障目。
如今,这颗珍珠被二哥捧在手心,成了自己敬重又欣赏的二嫂,是爷爷、奶奶最喜欢的二孙媳妇。
马四郎呆呆地看着那扇小窗,不知何时马二郎从外面回来了。他进了屋又出了屋。然后又进了屋。之后,小窗出现了两个头影,先是马二郎吃饭,然后是他们谈论着什么,马二郎还不时地低头写字。一直到月上中天,那抹倩影才起身离开,小窗也随之暗了下来。
马四郎的眼睛有些潮湿起来。那个名声狼藉的姑娘是如此聪颖贤惠、善解人意。而自己却是无福消受。如果当初自己“被迫”接纳她。让皇上也无可奈何,那么家族就不会面临如今的窘境吧?如果当初自己不自私地把她推给二哥,那么现在他就有一个美丽温柔、聪慧贤淑的妻子。
可是。当初自己却是那么自私,长辈们安排让无辜的二哥顶缸,自己还曾暗自庆幸。
哎,果真举头三尺有神灵。自己的报应来得如此之快。
二哥才是世上最有福气的人啊!
第二天,天未大亮。院子里的人都起身忙碌起来。马二郎破例没那么早去玉铁工场,他要送送他们。昨晚他已经同谢娴儿商量妥当,他暂时不会回京城,要继续留在这里。
熊大姐也起身了。它顾不得绿枝还没有给它洗脸穿衣,就先跑去了上房。因为昨晚娘亲跟它说他们要回京,却不能带它回去。怕它吓着别人。说她先回去准备准备,让它跟着爹爹一起回京。
它可不愿意跟着那个木呆呆的马二郎。娘亲不带它回去。那好,它就去找老太太。老太太更像托儿所的所长,这里的人都要归她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