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行来,看到军机处的屋子里尚有烛光,雨村道:“呦,这么晚了,谁还在这军机处留着。”
张廷玉道:“军机处这地方,总要留个当值的!”
雨村闻言点头,确是如此。两人进门,却只有一个年轻官员在书架前翻阅卷宗。张廷玉见状,皱眉,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今夜就你一个人当值?”
那年轻男子,回头,却是探花刘墨林,道:“回张中堂,我奉旨去南京办差,今晚刚刚回来。一回来,就听说了上皇驾崩的事,所以就急急地赶了进来,还想向您报告此行的一些事情。今夜在这里守值的是那位叫做那苏的章京,可他被隆科多传去有半个多时辰了,却一直没回来。我见这里没人,才守在军机处的。中堂,军机处这地方,怎么能说走就走,也不留个看门的呢?”
又转脸看到了旁边披着斗篷,头戴兜帽的人,道:“这位是?”
张廷玉知道雨村的身份不好泄露,只道:“这位是圣上的特使,你只管听他的话就是了。”
刘墨林也是个机智的,闻言只会意的点头,对雨村拱手作揖,道:“这位大人,不知有何吩咐?”
雨村也没解开斗篷,只在案桌后头坐了,并非他不信任刘墨林,只是这具身体毕竟是贾宝玉的,怕日后身体换回来,给那孩子惹麻烦罢了。
“这两日京中谣言四起,都传年将军畏罪自杀了,你把年羹尧的军报拿给我看看。”
刘墨林闻言转身去打开大柜子取出案卷来,一份一份的查了个遍,对雨村道:“这位大人,这里并没有年将军的卷宗,不过这些军情急报,十三王爷和十四王爷惯常是随身带着的,您看要不要差人去问问。”
“底档呢?”雨村闻言,也不说答不答应,淡淡的问。
“这……”刘墨林闻言略有些犹豫。
像是看出了刘墨林的顾虑,张廷玉道:“刘墨林,这位大人是自己人,但说无妨。”
刘墨林闻言,道:“底档都被锁在南边柜子里,那苏带走了钥匙,暂时拿不到。”
“恩,坐吧。衡臣,你有事就先去忙,不必在这里和我一同耗着。”雨村道,他现在不好出面,水湛信任的人不多,里里外外都缺不了张廷玉,此刻还不知道有多少事儿等着张廷玉去办呢!
张廷玉也不多客气,他确实很忙,抬脚正要出门,却正好看到那苏匆匆忙忙的过来。
那苏一看自己溜班被顶头上司抓个正着,连忙说:“中堂,刚才我是被隆大人叫去了。他向我要调兵的符信,我说,那得请示十三王爷和十四王爷。他不听,和我纠缠了好半天,我怎么说都不行。只好与乾清宫的侍卫们说了一大车好话,才放我进去。我把调用兵符的事对十四爷说了,也顺便取出了十四爷借看的奏折和军报。”
张廷玉断喝一声,道:“少罗嗦,折子呢?”
那苏连忙取出递了过去,张廷玉拿过来一看,里面果然有年羹尧的奏折,密封完好,尚未拆阅。张廷玉他夹上奏折,转身上里屋去。那苏见状要跟着进去,张廷玉伸手将那苏拦住,道:“办事如此不利落,当班溜号,你现在就回家去反省,今天不用你值班了!”
那苏刚要问张廷玉隆科多要调兵符的事,此刻一听到张廷玉的话,刹那间愣在那里,看到在自己面前关上的大门,半晌回不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