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琼醒来的时候,以为自己又穿越了一回,只是疑惑自己怎么没有见到可恶的白袍,捂着头撑起上身,看了看周围的摆设,心中疑惑:贾家哪个人可以用这样品级的摆设,难不成是贾演贾源?
贾琼脑洞大开的时候,几个丫鬟轻声推门,鱼贯而入,见他醒了,领头的丫鬟惊喜道:“公子醒了,容小婢为您梳洗。”然后示意另一个丫鬟去禀报主子。
宿醉还迷糊着的贾琼,也没有去套话什么的,只想着既来之则安之,先让丫鬟伺候这梳洗好了,正在擦手的时候,就见一个剑眉星目的锦衣男子走了进来。
那男子道:“醒了?”
“多谢这位兄台收留,不然,贾琼可真要露宿街头了。”
“贾举人客气了,我姓徒,排行老六。”锦衣男子微笑说到。
贾琼利落起身行礼道:“贾琼给康王殿下请安,昨日醉酒失态,恳请殿下恕罪。”
“本不相识,何罪之有,请起,请起。”康王客气的扶起贾琼。
贾琼在心里暗暗懊恼,昨日喝得太多,又想着八珍楼是自己的产业,在自己的地盘上就忘形了,结果招惹的这么个麻烦回来。他可没有“醉酒失忆”这种主角自带技能,现在还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醉了之后,呆萌的教育他不能吃外面的东西,接近调戏的让他带自己回家了。天!贾琼只想给自己两个耳光,本就宿醉头疼,现在更疼了。
“贾琼酒后忘形,冒犯殿下了。”贾琼再三致歉,这麻烦真是要命。
“贾举人别客气了,本王见你在八珍楼舌战群儒,对酒当歌,可不是这般迂腐的人,快别见外了。”康王善解人意,温文尔雅,的确让人心生好感。
康王留贾琼用了早餐,才让王府长史安排车马,送他回家。
贾琼在车上回想自己收集到的今上皇子的情况,朝中并无太子,皇子序齿中,一、二、三、五、六、八、十、十二几位是朝中公认有机会上位的,剩下十二皇子排位之后的,都还太年轻了,依今上的年纪,恐怕等不到幼子长大了。
然而,这些和立志不入官场的贾琼并没有什么关系,贾琼只担心自己的产业帝国是不是暴露在了六皇子康王的面前,所以他才会从八珍楼把自己接到王府,给后面窥视的眼睛一种自己已经搭上康王船的感觉?
只能说贾琼真的是想多了,康王不过一时兴起罢了,只要贾琼不出来继续刷存在感,保证三个月过后,康王就记不起来贾琼是那颗葱了。
贾琼昨晚并未洗澡,康王府也没有贾琼身量的衣服,所以贾琼穿的还是自己那身衣服,只是换下来被浆洗过,总感觉有小虫子在身上爬,好不容易熬到了家门口。贾琼保持着礼仪,谢过了王府的马车,闷头往屋里蹿,天,他要洗澡!
结果进门就碰见了兴高采烈的卢通,卢通已经早早的等在外院客厅了,听下人说他来了,主动迎了上来,道:“我等你好久了,你怎么才回来,你昨晚去哪儿了?”
贾琼正苦恼着怎么回答,卢通的话题已经转开了,估计他就是随便一问,滔滔不绝道:“琼三儿,你不知道,昨天咱们那阵仗有多大,现在保证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卢通琴棋双绝,智慧无双了。我告诉你啊,昨天赵振大师也在呢,他可是全天下最有名、最有学问的大儒之一,如今的礼部尚书就是他的弟子,在府里给我讲学的夫子,也是他的再传弟子。我跟你讲,现在大街上说书的段子都改了,改成京城双壁大战无知举子啦。还有……”
“还有,你不觉得我身上有股酸臭味儿吗?”被拉着唠叨了一路的贾琼幽幽的问。
卢通拉住他的手,凑过来,闻了闻,皱眉道:“是有点。”
“所以,我要沐浴更衣啊,你滚回去坐着喝茶,让我先去洗漱啊,你这个混蛋!”贾琼怒吼,甩开卢通的手就往内院去了
“真是的,去就去呗,我还能拦着你了。”卢通在后面挥手,闲闲道。“不过我可以先打个腹稿,哎呀,昨儿可是出大风头了,说不得祖母听说了,也得找我去问话,陛下也说不得要召见我。哎呀,腹稿不行,还是写下来背着才好。绿柳,绿柳,快,给少爷我拿笔墨来。”
卢通自言自语完了,又开始折腾府里的下人了。他和贾琼关系非常好,贾琼才会对他说话那么不客气,直接甩开客人去洗漱了。
等贾琼收拾好形容,去给金氏问安,虽然先前就打发人说他昨晚不回来住了。又去看了三位姐妹,承诺冬日带他们去西山赏梅。忙完了出来,却见卢通难得正经的坐在客厅喝茶,定睛一看,他旁边还坐着个人呢,是梁钰。
见贾琼出来,梁钰起身道:“贾贤弟可好,昨日兴致高,瞧你喝了不少酒,我不放心,过来看看。”
“梁兄多虑了,无碍的。卢通也是来瞧我的,我都好,我家中有个小园子,如今残荷未谢,不若请两位贤兄,移步湖心亭,咱们喝茶论诗。”贾琼道。
梁钰自然没有异议,卢通在后面小声嘀咕:“还贤兄,啧啧,琼三儿啊,你怎么酸成这样?”
贾琼狠狠瞪了他一眼,对这个不遗余力破坏自己形象的家伙,要给他什么好脸色看。
卢通摸了摸鼻子,端着他贵公子的架势走了。
这日,在湖心亭,贾琼、卢通、梁钰三人倒是颇为尽兴,梁钰出身贫寒,却不卑不亢,心中自有净土,观念和贾琼也说得到一起。说起来,他们先前有些误会,越深交,就越觉得投契。在春闱之前的几个月,梁钰往贾琼家里跑的时间大大增加,连带着卢通也常常往这儿跑。
金氏听说了合手念佛,吩咐丫鬟给他们送好吃的好喝的,金氏一直担心自己儿子没什么同龄朋友,以前就一个卢通,现在又多了一个看上去就稳重的梁钰,金氏心里十分开心。
自从八珍楼的文会之后,贾琼的名声更上一层楼,暂时没有人来挑战他了,贾琼也乐得过个清净的过年。
过年的时候,贾琼自然是在家里过的,三十要去宁国府祭祖,即使,祭祖这样的大日子,贾敬不会出席。祭祖完又赶回家里吃团年饭,初一早上安排心腹奴才去交好的人家走礼,初二本是金氏回娘家的日子,但金氏的娘家远在金陵,也就省了这一出儿。贾琼带着她们娘四个,去天麓山陪贾敬过年了。这都是过年形成的惯例。
天麓山上过年,也不像京城里那样热闹,透着股仙气儿。贾敬的年纪够当贾琼的爷爷了,虽然她们在辈分上是叔侄。金氏这个年纪,也不讲究什么了,带着几个儿女,来个贾敬拜年。
贾琼自从把家安定好之后,就请贾敬给家中的姐妹取了学名,大姐名玉娴、二姐名玉妍,四妹名玉姝,取男丁范玉字,又有女性柔美,几位姐妹都非常喜欢。平日里常有自己做的针线奉上,今日来拜年,更是带来了做的最好的东西孝敬,喜得贾敬合不拢嘴。
贾敬欣慰的直对金氏道:“弟妹以后只把我当亲哥哥来往就是。”
“看他大伯说的,每年初二咱们都是来的天麓山,正式把您当亲大哥走动呢。”金氏笑道,她一直都很感激贾敬对她儿子的照顾,别说当大哥,当亲爹都没问题。
贾敬欣慰大笑,他虽上山修仙了,可在过年这种大日子,还是想要沾点儿俗世烟火气息的,感叹道:“贾珍那混账,可从来记不得过年来给我请个安的,这儿子,白养了。”
“他大伯说这话,我可要为珍哥儿抱屈了,他现在任着族长,族里大事小情都得他拿主意,忙得不可开交,即使这样,我听琼儿说,他还是常来请安,年下的节礼备得更是丰厚,他大伯也别说这样伤孩子心的话了。”金氏安慰道。
“行了,弟妹也别宽慰我了,几个月来一回算是常来吗?节礼是他媳妇备的,华而不实,并无多大用处,依照惯例,让琼儿折成银钱,救济周边百姓吧。”贾敬道。
贾琼在一旁听着,时不时应声,人啊,就是这样奇怪。当他和贾敬不熟悉的时候,贾敬就是个没担当的懦弱小人,现在贾敬真心疼爱他,助他良多,他现在又看不上贾珍无能、德行败坏了。人啊,都是自私鬼,总会偏帮和自己亲近的人。
在山上歇了一宿,贾琼才带着母亲姐妹会帽儿胡同,接着又是与邻居亲朋的走访拜年,如今金氏和往年的亲戚走动的已经不多了,现在勤于来往的,还是贾琼后来结交的朋友,那些寒微时的亲朋好友,许多自动断了联系。前几年,金氏还照常走礼拜访,可从不见回礼回访,甚至遇着一家想来打秋风的,不给还撒泼耍赖,指责贾琼富贵就忘了亲朋,金氏的心是真淡了。除了几家实在亲戚,其余都不理会了。
热热闹闹的过了年,春闱就如期而至了。
以贾琼的能耐,自然榜上有名,成绩出来,还是第三名。这让卢通那个脱口而出的“琼三儿”的外号扬名了,贾琼排行正是第三,两次考试还都是第三名,自然有了外号。
贾琼追着卢通暴打,“让你瞎给我起外号,看这闹得!”
卢通抱着头躲避,到:“不服,你也给我取个外号啊,通大、通二,我都喜欢,奈何我泯然众人,排名一百开外,就是想留个外号都没办法啊!”
贾琼气笑了。
最后的殿试贾琼也发挥良好,进了前十,最后陛下是要接见殿试前十的,贾琼无疑又出了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