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孤独凄凉的背影，顾子陵心理难受之极。车迟紫嫣的心思，只有他才能明白，换作谁都会拥有此等心理。

永生咒，这个特殊而可怕的诅咒，将伴随车迟紫嫣一生，每一次生死轮回，都将忘记一切，这种折磨，比死亡更可怕。从古至今，无人能化解。书籍之中有此记载，凡是被种下永生咒之人，将是这个世界的悲哀。苍天都为之怜悯，却无力改变。

“姐！”

顾子陵话语之中，仅有一个简单的称呼，却饱含情感。车迟紫嫣是顾子陵今世最为重要的女人，哪怕为之付出生命，他都会愿意，这不仅仅是一种责任，更是一种源自于内心深处的承诺。顾子陵已然明白，这是一种爱，已经超脱于亲情，胜过一切。

“子陵！”

姐弟二人仅仅相拥，随着年龄的增长，顾子陵无论是身高，还是体格，已是个大男人。而车迟紫嫣，娇小玲珑的身段，被顾子陵揽入怀中，轻轻抚摸其后背，那柔滑之感，沁人心脾。再加上车迟紫嫣身上的体香为，让人如此如醉。若非顾子陵理智尚在，估计早已把持不住。

“你修为精进了？”

“是的，替你老弟我开心吧。”

“倒是没让姐姐我失望，不知你接下来还有何打算？”

“我准备去西域宁州，若不出意外，有块天碑碎片将会在此地降世，我打算去看看。”

“哦……”

听到顾子陵之语，车迟紫嫣脸上闪过一丝忧伤，如此神情，被顾子陵尽收眼底。如今，车迟紫嫣的时日已然不多，即将进入假死状态，这一点或许他人不知，但车迟紫嫣自己最为清楚。这些时日以来，车迟紫嫣都在苦苦支撑，以盗宗长老所教导的方法来延长轮回周期。

她之所以这么做，是想等到大仇得报的那一日。

顾子陵成长一算迅速，可要灭掉赶尸一族，还远远不够。本来他们有着充足的时间去修炼，可如今的车迟紫嫣，已经等不及。一旦她陷入假死状态，那都是十年之后的事情，何况能不能再次醒来，谁都无法知道。更为重要的一点是，车迟紫嫣到时候会忘记一切，什么父仇、乃至顾子陵，都会成为一片空白的记忆。

正因为这些考虑，车迟紫嫣才会展露如此神态。顾子陵似乎明白车迟紫嫣所想，当即安慰道：

“姐，子陵会很快归来，归来之日，便是我们姐弟二人复仇之时。”

“真的吗？”

“当然，子陵何时骗过你。”

“只是……只是这一次能否让姐姐和你一道前往宁州，在这最后一段时间里，姐姐只想陪你一切走过。”

顾子陵默然无语，心情也极其复杂，他真不知道，待其车迟紫嫣忘记他的那一刻，究竟会怎样难受。被心爱的人忘记，是最痛苦的，而忘记一个人，也是痛苦的。所以顾子陵二人四目相望，彼此叹息。后者那美丽的脸颊上，划过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掉落地面。

脸上泪痕，难以抚平伤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