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斯:“……”
夏川和深蓝站得略靠后一些,扫着屋里的两人,都皱起了眉。
林顿教授显然选择了一句最不靠谱的问候。他们三个醒来的事情,杰拉德早在凌晨就已经知道了,甚至还去了丹尼斯的屋子,在那里被深蓝狠揍了一拳。现在还能看见他嘴角的伤,有些微肿发红。林顿教授和他呆在一起,怎么会不知道他们三个已经醒来了?
他知道,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去看看丹尼斯他们,反倒在这间他们以为上了锁的房间里说着令人生疑的话,这就很有问题了……
更何况在这之前,夏川和深蓝就已经对林顿教授起了疑心,总觉得他的一些举动很有问题,只是不知动机是好是坏。当时丹尼斯还不太愿意相信,可现在的情况,却明明白白地证实了夏川和深蓝的一部分猜想。
至少可以确定,林顿教授对他们三个有所隐瞒,他确实存在着问题。
丹尼斯的表情有些不太好看。他这个人向来咋咋呼呼的没个正形,一惊一乍显得十分聒噪,可很少有生气的时候。至少夏川认识他的这三年里,从没见他生过气。
如果他直接摇着林顿教授大声嚷嚷,倒还正常,可他现在的脸色却是近乎平静的,可是这份平静只是虚虚地浮在表面,任谁都看得出来,下面压着怎样的波涛汹涌。
林顿教授一看他这表情,脸色就更尴尬了。他嘴巴张开又合上,合上又张开,来回了好几次,最终目光却绕过了丹尼斯,冲他身后的夏川和深蓝点了点头,道:“你们先进来吧,把门关上。”
屋里的人着实没什么威胁,就算杰拉德和林顿教授加起来乘以四,都不是夏川和深蓝的对手,所以他们两个没什么好顾忌的,干脆地跟在丹尼斯身后进了屋,背手把房门给关上了。
随着门锁“咔哒”一声,落了个严实,流动的空气被锁在了门外,屋内的氛围变得极度凝滞。
这是个单人房,不比丹尼斯住的医务室宽敞多少,放上一张床,一张矮几和两把扶手椅,就不剩多少地方了。
两把椅子被杰拉德和林顿教授占了,此时站起来让座只会更添尴尬。还是杰拉德替林顿教授解了围,冲那张单人床比了下手势,也没看夏川和深蓝,只冲着丹尼斯开口道:“坐。”
丹尼斯是个从小到大都惧怕医院的人,二十七八岁的人了,看到医生还是会生理性腿软。他以前碰见杰拉德就跟耗子碰见猫一样,偏偏因为自己身体不舒服,或者夏川受伤的缘故,还总得往杰拉德面前凑,久而久之,对杰拉德的那间诊疗室形成了一种类似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一般的感情。
见到就怂,见不到又时不时会提两句。
搞得夏川一度弄不清,他和杰拉德这个严肃的德国佬关系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即便这会儿丹尼斯脸色极其不好看,听到杰拉德这句“坐”,还是条件反射似的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夏川:“……”
丹尼斯:“……”
杰拉德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结果还比较满意,但表情却没什么变化,他的眉心常年微皱着,形成了两道浅浅的沟壑,使得他这个人看起来极其不好亲近。
夏川在他的诊所里治过不少次伤,还从没见他露出任何温和些的表情,也不怪丹尼斯怂。
既然已经坐在了床上,丹尼斯也顾不上面子不面子了,绷着脸张口道:“教授,你瞒了我们多少事?”
林顿教授“呃”了一声,先没急着回答,而是把目光投向了深蓝和夏川,道:“你们也坐吧。”
“我比较喜欢站着,你随意。”深蓝冲他挑了挑下巴,他不是丹尼斯,和林顿教授的交情也不过就是那么几天,没有过多的情绪。再加上屋里还有个他看了就极其不舒服的杰拉德,使得他根本就不想在这里长留,打算听完林顿教授的解释就抬脚走人。
夏川点了点头,附和了一下深蓝,也没有要坐下的打算。
林顿教授干笑了一声,道:“诶——你俩太高,站着压迫感有点儿重。”
深蓝“噢”了一声,道:“挺好。”
林顿教授:“……”
“其实你们也不用这么剑拔弩张。”杰拉德突然沉沉开了口,他从眼梢瞥了林顿教授一眼,道:“他其实是站在你们这边的。”
林顿教授大概这辈子头一次听他说句能听的人话,放松了一点儿脸色,吁了一口气。
结果他这口气刚吁完,正要进气的时候,就听杰拉德又补充了一句:“至少现在是的。”
“……”林顿教授一口气就卡在了鼻前,憋了个满脸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