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怀渊淡淡解释:“混沌破开,我初为人身,曾被玉藻的父君所收留。”
“那后来呢?你是因为爱娘亲,所以毁了与怪阿姨的婚事么?”
“我身有婚约一事,只听玉藻提及过……其实那些远古之事,我也记不大清楚了。五百年前我渡劫未果,被天雷打散了记忆。你与你娘亲的存在,我亦是在三百年前陆续才想起一些。若不是乔孽误食了你娘亲的血液,我亦寻不到你们的下落。”
“我自打出生到现在的所有事,都记得清清楚楚,爹爹真可怜呢,粥儿以后不再乱发脾气了。”
我笑着敲了敲他的小脑袋:“那你记得老娘是怎么怀得你么?”
“我那时只是只小蝌蚪,哪里记得!这你得问爹爹。”
我脸一红,将头发在指尖挽成圈,打消尴尬:“好了好了,别总想些没正经的,我突然想起白长泠那儿或许也有一段‘情丝’可取……”
鬼咧!
现在提什么白长泠,他的“情丝”更是叫人窘迫万分!
粥粥趴在赋怀渊怀里笑得邪恶,赋怀渊一双眸子藏尽了悠然岁月。
离开姻禾的宫殿,才将将走了几步,“咻咻咻”……几道声音自头顶响起。
我抬头望去,远处墨玉天上四五颗流星划过,仅接着,便又是数十来颗。
正疑惑不过是一场流星雨落,未何我会听到这般明晰的声音,却见那十多颗流星齐刷刷朝我们飞了过来。我大惊,赋怀渊长身玉立,凝起仙障,将我护在了身后。
万神图自赋怀渊袖中飞出,就月展开。
赋怀渊望了我一眼,放粥粥下地,将我们一左一右牵着。
万神图映着白月光,泻下一片白茫浅雾。我们三人手腕中的月光长石与之呼应,记下点点柔白。空中那些流星落至万神图上方时,突地又返回夜空,白光划落,再也望不见。
久久,我手有些僵硬,万神图仍是未有收回的苗头,我情不自禁地将手回缩,赋怀渊拉住我,握紧,声音浅浅淡淡:“月儿,莫怕,这是宫里的‘情丝’。”
“啊?皇宫也有这样多情丝?哎呀管他呢,快把‘情丝’收入万神图里啊!”
我叹了口气,方才的害怕因赋怀渊掌心传来的温度而消失无踪。
“人间处处有情,更何谈深宫帝王家?”赋怀渊缓缓摇头,“这些‘情丝’与我们并无瓜葛,取不得。”
“太他娘的可怜了!!!”
帝王之家,众生百态情。这‘情’又不一定是两厢情愿的情。
后宫嫔妃勾心斗角屡见不鲜,最为平常的便是为了自己的孩子能登上帝位,日后老有所依,便去设计陷害其他人,或其他人的子女。相对于那些人,嫔妃可恨该杀,可是于嫔妃的孩子而言,嫔妃无疑是动了真情的。
皇帝处处留情,夜夜*,真的只是为了一己之欲么?他需要朝中重臣的扶持,好使江山永固,百姓安乐。
亡国之君纵使无所作为,可是他为何亡国?还不是“情”之一字!
前朝国君正是为了红颜知己,而将家国拱手让作他人。
说书人话折子里头那些缠缠绵绵的爱情,广为流传,被百姓所周知,而宫中的这些情,却掩埋在高高的金墙碧瓦里。
自古以来,众人皆言帝王无义、宫廷无情,望着这些穿透夜空的近百抹“情丝”,谁再敢说朱门中人皆是虚情假意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皆已化为白灵“情丝”,再寻不回当初将它造出来的主人,也不得而知他们的故事是喜是悲、是忧是愁。
足足过了半柱香的功夫,“情丝”幻成的流星雨这才停止。
眼睁睁望着这些“情丝”消失,我心疼得恨不能穿越回到前朝,将那些“情丝”的主人一个个认识一遍,好问他们索要取得。
赋怀渊将万神图重卷如画轴模样,置于袖中,单手捏仙诀,伏灵剑未出鞘便腾空而起,在半空变大了数倍。他拥了我和粥粥,一并升起,立于剑身。
“月儿,站稳了。”
伏灵剑渐渐升高,与月相临。
我点了点头,紧紧抓住赋怀渊的白袍。粥粥不满地嘟囔:“爹爹,你总是偏心,回回都只晓得嘱咐娘亲。”
“我自是晓得粥儿性子沉稳,无需操心。”
“那是……我哪跟娘亲似的,又精心大意又刁蛮不讲理,还残暴。”
我踢了他一脚:“老娘这就残暴给你看。”右手去捏他的脸,“有人撑腰了啊,开始不将老娘放在眼里了啊,要不是看你长得可爱,我早揍你了。”
“说得好像没揍过似的。”粥粥将我的手拍开,用赋怀渊的白色广袍掩住自己的脸,“爹爹,你看娘亲,她根本听不懂我是在夸她,我说她简单真的是单纯的夸她。”
“粥儿,你娘亲的心自是极其简单的。”赋怀渊将我与粥粥的身子用仙力稳住,不让我们再乱动。
我哼了声:“你简单,三界才会对你简单嘛。”
粥粥插嘴:“可你还粗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