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哥始终不肯睁眼看林蝶一眼，只感觉下巴奇痛无比仿佛被捏碎了一般，尤其是那锋利的指甲如刀一般割破了自己的脸，鲜血淋淋中这次他连开口求饶都不敢。

林蝶有些错愕的看着自己的手，又长又黑丑陋无比的指甲上还沾着血挂着些碎肉，眼前所见吓得她连忙松开了手，不停的甩着自己的手，想把上面的东西甩掉也包括自己的手。她没有想过要伤害王大哥，只是她初为鬼，哪里懂得控制自己的力道。

“我不是真的要伤害你的，我不是有意的。。。”林蝶看着不省人事的王大哥摇着头不断说道，作为没有眼泪的鬼她连哭的资格都没有。

见王大哥无法回答她，她又猛地转头向我看来，目光变得更加凄厉，但语气则是那般无助，“你知道的，我不是真要伤害他的，你知道的。”林蝶带着黑雾疯似得向我跑过来，狠狠的握着我的手，不停的说着。

她手上的鲜血染红了我灰白的衣服，看上去是那么凄美，我反握住了她的手，我们都一样冰冷的没有温度，只能感觉到她手上鲜血残留的余温。

“我知道，你怎么会伤害你心爱之人呐。”我开口说道，在世间漂泊这几百年的光阴，见过无数妖魔鬼怪，牛鬼蛇神的我又怎么会看不出来，眼前的这个女孩本性善良，只是一时无法接受自己死了的这个事实，才会化作怨鬼而已。

听到我的话后，林蝶停了下来，低着头肩膀不停的耸动，她在哭泣。我看着她身上渐渐消散的黑雾，伸手将她拦在了怀里，我能感觉到她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又慢慢舒缓了下来，她如同一个孩子一般开口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我和王大哥是在一年前相识的，那年的灯会上，我穿上了新做的衣裳，画上最好看的妆，拿着我亲手制作的彩灯，等在那棵老槐树树下，因为王大哥要去灯会一定会从这里经过，果然，我等到了他，那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佘县上还有一个这样的我，我却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倾心于他。”林蝶说这些的时候，语气轻快又带着丝丝哀伤，我能想象得到当初少女娇俏可爱的等在老槐树下又心急又娇羞的画面。

“我在他经过的时候故意摔倒，他果然是个好人立马就上前将我扶了起来，我就对着他笑，他的脸就红的像个苹果一样。之后我就装作脚崴了，无法自己走路，但又想去看花灯，他就老老实实的搀着我陪我去看花灯，那晚的花灯真美，比我每一年见过的都要好看。”怀里的人已经不在哭泣，随着她不断的说话黑雾逐渐便薄，能解开怨的是爱。

林蝶继续开口说道，“王大哥那个老实人就这么喜欢上了我，之后我门经常偷偷幽会，去郊外踏青，一起赏月，一起吃路边的馄饨，他能够吃那么一大碗，我偷偷的做了饭菜给他，那是我第一次下厨，菜都烧焦了，但是他吃的可香了，那样子别提多傻了，呵呵。”林蝶开心的笑着，最后的一丝黑雾从她身上消失，她不在是那厉鬼的模样，而是回到了真正的自己。

林蝶抬起头看着我，女孩长得很可爱，就像她的性格一样。“我本以为不论生死，我和王大哥的感情都不会变。但是现在，我明白了。”

林蝶转过身，看着床上昏死过去的王大哥，笑了笑，只是那笑容太勉强，“在老槐树最高的树枝上，有一件我要送你的东西，那应该是我最后送你的东西了，如果哪天你愿意看看就去摘下来，树很高，很难爬，你要小心。”林蝶这一刻突然觉得做鬼也挺好，她不会流泪，就不会显得那么可怜。

“我想去我父母那里看一眼，再走。”我点头答应，白人送黑人这一生对父母的亏欠都无法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