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有铠甲碰击的声响传来,有稳扎的脚步声一排排过去,皇后抓着花荣的胳膊竖起耳朵仔细听,充满期待地说:“那明晚这个时辰,他们也会走到这里来?”
花荣跪在了塌下,苦苦哀求:“主子……您千万不能去找傅二爷啊。”
皇后痴痴地看着她说:“我找他做什么,我就在门前欣赏夜空,就是顺便看见他了而已。”
花荣竟是哭了,她是怕自己随时都会掉脑袋,更是心疼主子这份没有结果的单恋,然而那一边,明明就把她当瘟神一样躲着。
皇后躺下了,盖上被子正经说:“你也歇着去吧,我要睡了,明天一早,还要陪皇上接见蒙古大臣,还要去行围打猎。”
静谧的夜里,还能听见花荣的啜泣声,看似睡着的皇后,终于又说了一句:“你别哭,是高兴的事,我就这一点奔头和乐子了,看到他,并看到他好,心满意足。”
翌日天气晴好,太阳明晃晃的一晒,夜里的寒冷就荡然无存,女眷们都怕被太阳晒坏了,纷纷躲在棚里,倒是颖贵人不怕晒,被皇帝带着与皇后一同与亲王、福晋们骑马去了。
红颜也随众人躲着太阳,且她压根儿没带骑马装,女人多的地方,自然是非也多,毕竟宫里出来的虽然有限,可不少大臣得皇帝恩典,带了家眷前来,这些夫人们的嘴,可就碎了。
如茵与舒妃、红颜坐在一起,看一位蒙古姑娘为她们冲奶茶,这姑娘脸上黑黝黝红扑扑,像是日日晒在太阳底下的,边上就有人说:“颖贵人细皮嫩肉,雪白雪白的肌肤,怎么一点儿不像草原来的。”
众人便往愉妃看去,愉妃好脾气地笑道:“我们这些在旗的女孩子,等着皇家遴选,长辈都不让在草原上混跑混晒,你们只当我们,见天在草浪里滚的?”
嘉贵妃冷幽幽道:“可见家里都是费心教导的,怪不得颖贵人好本事,能把万岁爷勾得神魂颠倒。”更顺带嗤笑愉妃,“姐姐必然是输在没有妹妹她们这样的角色姿容,姐姐若再多三分好容颜,加上永琪那么聪明的孩子,怎么会不在贵妃之位,反叫我这样蠢笨的人,高出你一肩?”
有蒙古亲王的福晋,问起为何不见纯贵妃,她们虽极少入京极少面圣,但作为臣下必然要知道皇家的事,皇帝册封纯贵妃也是昭告天下的,她们即便没见过,也晓得贵妃当另有一位。
愉妃便顺着这话道:“她不当心,就染了病,也不知几时能再出来逛逛,太医们都说不好不好,提起来就寒心。”
然而纯贵妃病了那么久,早就有她是被皇帝禁锢的话传出来,聪明一些的人,都明白愉妃这是在警告嘉贵妃,偏偏嘉贵妃自己不明白,还张扬地说着:“即便不是角色倾城的容颜,比纯贵妃好些,如今必然也不同了。”
座下有人掩嘴偷笑,愉妃也不理会,看到舒妃和红颜对她笑着,便起身让宫女搬了凳子,让她与红颜和舒妃同席,嘉贵妃孤零零地坐在那儿,既没有皇后的尊贵,也没有亲密的姐妹,见愉妃这样态度,竟有些后悔方才那些话了。
此时有马匹从远处归来,一个侍卫老远就下了马,一路到了娘娘们的帐篷前,屈膝垂首地禀告皇帝的行迹,说是走得远了,回来且要一个时辰,请诸位娘娘先散了去歇息。
嘉贵妃早就不耐烦了,懒懒地起身带着宫人要回营帐,但突然想到跟出去的颖贵人,问那侍卫:“皇上和皇后娘娘,还有颖贵人在一起?”
那侍卫道:“奴才来时,见到皇上带着颖贵人和几位亲王赛马去了,颖贵人英姿飒爽,骑术极佳。倒是将皇后留在了原地,是富察大人守护着,贵妃娘娘大可放心。”
嘉贵妃却意味深长地朝红颜看了眼,嘴里却问着那侍卫:“是富察傅恒大人?”
侍卫应道:“是富察傅清大人。”
应声传来杯子碎裂的声响,红颜心里一颤,以为是如茵,却是坐在如茵身后的怡嫔。她尴尬地说是手滑,如茵和红颜都狐疑地打量着她,待众人真正散去,如茵担心地问红颜:“怡嫔娘娘手里拿茶碗是失手摔碎的,还是听见我们家二爷的名字才碎的?”
红颜亦担心不已,但她还是道:“若非你告诉我这件事,这么多年我并没有察觉出皇后另有心思,她只是比较古怪而已。”
如茵眉头紧蹙:“但愿怡嫔娘娘别卷进来,但愿她是失手摔了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