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听这样的话,红颜心中甚为惊异,不敢想象忻嫔到底以何种面目侍君,可心头一转,狐疑的目光却落在皇帝身上,两人四目相对,皇帝难得地读不懂她眼中的意思,红颜更是一笑,转过了身去。
弘历不禁问:“你笑什么,笑得这样暧昧。”
红颜道:“大白天的,臣妾与皇上暧昧什么?”她将乐师留下的一些乐谱书籍收起来,可面上还挂着那意味深长的笑意。
她转身要走,被皇帝拦下,弘历皱着眉头:“好好的打什么哑谜,朕与你说正经的事,难道你觉得朕故意挑剔忻嫔的不是,来哄你高兴?”
红颜轻柔地推开皇帝的手,亦是正经神情说:“可是皇上,臣妾从未见过青楼女子,实在想象不出那些女子是什么模样,您说忻嫔像她们,如何个像法?”
“不就是……”弘历兴起要解释,忽然心头一个激灵,终于和红颜的目光对上了,他又气又好笑,可到底不好意思起来,而红颜已经问,“皇上又是如何知道那烟花女子的模样,万岁爷是亲眼瞧见过的?”
“越说越起劲,就你聪明?”弘历嘴硬,别过脸去,想要发脾气镇住红颜,却又忍不住想发笑,那些事现在想想自己都觉得荒唐。
“哦。”红颜不冷不热地应了声,捧着一摞乐谱便要走,皇帝见她真的要走了,纵然只是去放几本书,也心里不踏实,便贴在背后跟着她,两人在屋子里转悠了一大圈,红颜终于忍不住笑。
面前的大男人,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她捉起来,红颜自知不能闹得太过分,主动贴上他的胸膛,娇然道:“皇上可记下了,再不许去那种地方,再不许了。臣妾可不开玩笑的,若是再有下回……再想要臣妾,就绝不能了。”
弘历忙道:“朕也不过是见识见识,哪里真有什么事,朕也不过是打个比喻,几时真见过?”
皇帝的话,前言不搭后语,他想要掩饰又没有全部否认的底气,红颜不想点穿他,也不敢真叫皇帝难堪,温柔地说:“知道啦,反正往后去哪儿,臣妾都要跟着,看哪个奴才敢勾引皇上去那种地方,诛他九族。”
“令妃娘娘好魄力。”弘历笑道,“你若愿意跟朕出门,还有别人什么事。”
“那可不是。”红颜眼波婉转,见皇帝的手不老实了,她抵着弘历的胸膛说,“大白天的,佛儿不知几时就闯进来,咱们正正经经说话。”
皇帝终于踏实地回明窗下歪着,红颜让樱桃送来暖暖的送子茶,自己在一旁剥栗子给他吃,两人闲闲地说着话,皇帝提到他已经去过凝春堂向太后解释那晚将忻嫔迁回的原因,说道:“这两年里,都是太后授意她母亲如何调教她的,谁知道她都学了些什么,朕之前还见她孤零零彷徨无助的模样,因想起你曾经的模样而有几分怜悯之心,原想着既然到了身边那就怜香惜玉些,谁晓得她露出与平日截然相反的媚俗,叫朕看得心里毛躁得很,哪里还能想那些事。”
床笫间的事,红颜知道皇帝的喜好,也不晓得是太后授错了意,还是那苏图夫人揣摩错了太后的意思,不过太后若是真的了解皇帝,也不该有母子间貌合神离的事,眼下亲生母子越走越远,红颜为此还曾自责过是不是她的错,到如今是她尽全力也拉不回来了。不仅仅是皇帝不愿回头,太后那儿也压根不想把儿子的心拉回去。一个不愿向母亲低头,一个却偏要儿子服输,天底下哪有这样的母子?
“这些话,朕便只与你说了,你可不许当笑话讲出去,如茵也不可以。”弘历道。
“自然说不得,臣妾也要面子的。”红颜笑着,将剥好的栗子送入皇帝口中,甘甜软糯唇齿留香,只是他再要多吃几颗,红颜低头剥着栗子说,“皇上入秋是该多吃些栗子,这东西最益气补肾,才好让皇上遇见春色时龙马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