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既然来了,红颜必然也要来,果然愉妃抬头便见她款款进门,站在那头温柔地笑着:“她们又和永琰打起来了,姐姐替我看一夜吧。”
愉妃尴尬地笑了笑,低头对两个小丫头说:“你们是姐姐,怎么不让着弟弟些,罢了,今晚就跟我睡吧。”
白梨猜想令贵妃会有话对自家主子说,上前对二位公主道:“奴婢带公主去铺床换衣裳。”樱桃也上前来帮忙,好将两个孩子带开,恪儿憨憨地跟在小七后头,其实她们不过是和永琰拌嘴而已,但额娘不知对姐姐说了什么,姐姐就要来愉娘娘这儿,恪儿无论如何也要跟着姐姐的,两个小家伙就一起来了。
“你那里就热闹了,从前在天地一家春,孩子们都在身边我还不觉得什么,现在和你分开了,是真觉得寂寞。”愉妃叹息着,让红颜坐下喝口茶,红颜说入夜喝茶怕睡不着,说几句话就走。
“其实是怕姐姐为了永琪的事睡不着,才让俩丫头来陪陪您。”红颜开门见山地说,“姐姐这几个月身体都不好,不为别的事,就为几个孩子愁的。我是没资格说那些话,永琰他们将来还不知怎么样呢,可现在是局外人看得明白,就想劝姐姐一句。和孩子们宫里宫外住着,姐姐愁翻了天他们也觉不着,到头来折腾您自己的身体,他们或好或坏,根本不想着你。不是说永琪就不孝了,他现在是皇上的臣子,是一家之主,要他烦心的事太多了,也就您这儿他能毫不顾忌地不管不问,就是知道额娘绝不会误会他,难道不是吗?”
愉妃叹息道:“道理我也懂,可你将来也一定会放不下永琰的,你信不信?到时候你也一定会烦恼会睡不着,为了孩子们那点事操碎了心。”
红颜笑道:“若是那个时候,姐姐一定把这些话再说给我听,让我也清醒清醒。”
愉妃不自觉地抓住了红颜的手,再三犹豫后开口恳求:“红颜,你为永琪在皇上面前说几句好话,就当我求你了,为了青雀那点事,闹得风风雨雨。从他封了荣亲王起,就没安生过,皇上心里该怎么想呀,我是真没法子了。”
红颜道:“姐姐句句不离青雀,左右都是青雀的不是,不是永琪的不是,自然哪个做娘的会怪自己的儿子,可是姐姐,这样对青雀真的公平吗?”她没有推开愉妃的手,只和气地说着,“太后娘娘对我虽然有偏见,可太后娘娘还是熹贵妃那会儿,她怎么对待宝亲王府里的事,姐姐还记得吗?姐姐应该比我更了解才是。”
愉妃木愣愣地想着,只听红颜道:“太后从前任何事,都以皇后娘娘,那会儿该称嫡福晋为先,不论是王府里还是后来进了宫,都是如此。虽然因此委屈了很多无辜的人,可到底皇上不会有后院起火的顾虑。可您看现在,您眼里的青雀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从一开始她不能生养就是您心里的疙瘩,现在他们夫妻不和睦,又是青雀的错。荣亲王府的女主人没有人给撑腰没有靠山,谁还会给她面子,家里又如何安宁?”
“可我对这孩子……”愉妃连连摇头,“我总觉得自己明白太后为什么不喜欢你了,这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装也装不出来。”
红颜苦笑:“但您看太后和皇上,还有我,现如今怎么样,这么多年又是怎么过的,难道姐姐希望永琪一辈子也那么折腾吗?”
愉妃收回了手,闷了半天不言语,最终还是求红颜:“你会替永琪说几句话吗?”
红颜颔首道:“若不然,我今晚也不会来了,就算不为了永琪,也要为青雀想想,只要他们小两口能好好的,该说的话我会对皇上说。”
愉妃满心感激,又抓了红颜的手道:“我知道我这辈子欠你很多,可我没法子,我只有永琪。”
红颜定了心,笑道:“那姐姐听我一句话,现在就派人去南苑给永琪传信儿,让他亲自到三阿哥府里把青雀接回家,那丫鬟的事他最该给个交代的人是青雀呀,其实皇上才不在乎呢,您说是不是?”
得知红颜愿意为永琪说几句话,愉妃像吃了定心丸,一路亲自将她送出景阳宫的门。十几盏灯笼拥簇着红颜回自己的住处,从前若有类似的事,樱桃总是忧心忡忡,今日却安安静静地跟在一边,反叫红颜奇怪:“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大半夜去找愉妃了,平日里就你话多。”
樱桃笑道:“奴婢知道您的心思,当然就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