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宴请群臣,宫里热闹的不像样子,周雅冬也在宴请的名单之中,但是她没有去,因为葡萄酒酿好了。
楚楚兢兢战战的捧着酿造好的葡萄酒:“小姐……您真的要去?”
倪俊是可怕的,嗜杀、阴残,除了酒,他唯一的爱好就是杀戮。
“怕什么?他还能吃了我?”周雅冬站在镜子面前,摇动着颈椎,顺便活动活动手指,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随即露出一抹自信而诡异的冷笑。
……
“门主,乱世冬单独邀约,会否有诈?”清清冰冷的问道。
倪俊双手大张的站在镜子面前,任由青青洁白的手指在胸前收拾着。镜子内的男子英俊的有些阴沉,一身藏青色长袍,腰间扣着一根墨绿色的腰带,第一眼看上去有些像伏蜇在沼泽里的蛇,冰冷、悚然、伺机待发。
倪俊冷笑:“怕什么,不信乱世冬能吃了我!”
时间很快到了,倪俊从桌子上取了扇子,大步凌然的朝门外走去。
青青早已经准备好一匹快马在那,男人潇洒的跨上马,用力夹了下马腹,马儿四蹄高扬,便载着男人乘风而去了。
也许是心照不宣,也许是不怀好意,周雅冬将接头的地点选在了离闹市十公里的一片小竹林里,风沙沙的从竹林里吹过,柱子迎风摇摆,月光似雪,照着一地的斑驳竹影。
倪俊踩着枯树叶信步而来,他一手摇晃着折扇,另一只手背在身后,月光将他的身影拉长,影子仿佛有意识般的罩在了周雅冬身上。
周雅冬一身的雪白,遗世孤立的站在那一动不动,乌发松散的绾在脑后,由一根银带扣着,双手搁在小腹之间,发现有人靠近,她不慌不忙的转过头,轻轻扬起一抹笑:“你来了。”
倪俊将折扇一收,双眼扫过她脚下的坛子,嘴角抿了一道满意的弧度:“不错,你果然没有食言。”
周雅冬将整个身体都转过来了,轻轻朝旁边指了指,倪俊移目看去,只见不远处有个小亭子,因为废弃多时,支撑亭子的石柱皆露出了灰白色的墙体。
倪俊眯了眯眼,似有不解。
“你我都不用藏着掖着了,我带了两坛,一坛给你带回去慢慢喝,一坛是我个人请你的!”她语气高深莫测,好似随意,又好像不怀好意,令人难以捉摸。
不过周雅冬觉得,这时候多做出点诡异的姿态,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果不其然,倪俊上钩了。
他将信将疑的朝四周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情况后,折扇用力一收:“请。”
斑驳的八角亭,两人面对面而坐,周雅冬驾轻就熟的从包袱里拿出两只酒杯,倪俊微微皱眉,那杯子晶莹剔透,在夜里散发着迷人的光泽。
周雅冬将杯子搁下后,兀自道:“葡萄美酒夜光杯。”
倪俊低沉的笑起来:“挺会享受的。”
清脆如泉水的声音传来,倪俊盯着从酒坛里到处的鲜红色液体,配上夜光杯时,那酒仿佛是从天上偷的雨露琼浆,他忍不住舔了舔唇,目光带着期待。
两只杯子倒满,周雅冬率先端起一杯:“这一杯我先干为尽。”
倪俊尚不知她为何这么做,当周雅冬饮完后,将空杯子递给他看的时候,倪俊笑了,而周雅冬同样心照不宣的笑起来:“有毒的话,我早你一步先死。”
男人眯起眼:“乱世教主真是胆色过人。”
隔在两人中间的窗户纸就这样被捅破了。
“倪门主只身前来,同样胆色过人。”
倪俊端起剩下的一杯,仰头饮光,丰润的液体从喉咙里一划而过,没有烈酒的灼伤,而是带着一股葡萄的清甜与幽香,倪俊瞬间被这神奇的味道迷住了。
周雅冬拎起坛子又倒了一杯给他:“怎么样?口味还满意吗?”
倪俊一连喝了十几倍,解了馋才有功夫回答道:“果真是好东西。”
倪俊品酒无数,却从未喝过这样特别的酒,你说不出哪里特别,却是那般的令人着迷,他将空掉的夜光杯对着月色举起来,粘在杯壁上的液体仿佛一团团猩红的血液,令人无端的兴奋起来。
他放下杯子,眼底那团迷恋逐渐散去:“乱世冬,本座有些舍不得杀你了。”
他声音低哑迷人,说话时,笑容满面,丝毫杀气都没有,但是却让人感到无端的冰冷。
周雅冬压住内心的慌乱,镇定道:“冤冤相报何时了,青铜门与圣坛斗了那么多年,有意思吗?”
倪俊好笑的看着她:“那你说,怎么样才有意思?”
“你的人生难道就为了杀我而存在?”
他愣了一下,从小在青铜门长大,除了会杀人之外,什么都不会,当上了门主后,他每天的生活也跟杀人脱不了关系。
周雅冬又道:“如果说,杀了我你的人生就圆满了,那你现在动手吧!”
说完作出一副束手就擒的样子来,但是她知道,倪俊此时是舍不得动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