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接着又为二人斟了第三杯酒,他端起酒杯之后,面色突然肃穆下来,有些怅然的对刘邦说道:“这第三杯酒,我要敬的是在此一战中战死的将士们,若不是他们拼死与秦军作战,你我也不可能在天尚未暗之时便进驻城阳!”
说罢,他站了起来,把酒杯高举过顶,仰头向天,默默祷念,然后一仰脖子,将一觥酒一口喝干。
刘邦也跟着站了起来,学着项羽的样把酒喝干。
项羽第四次把酒斟满之后,没再端起酒杯,而是双眼逼视着刘邦说道:“刘将军,如今你我共同起兵西进,须得戮力同心,将来我军但凡有何作为,你我须共同担起责任!”
当项羽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刘邦的脸上浮现出了几分尴尬,他诺诺的应了两声,却不说行还是不行。
见刘邦这幅模样,项羽心中不由多了几分鄙夷,他走到窗边,将窗子推开,窗外传进一阵隐隐约约的女人和孩子的哭喊声,其间还参杂着一些壮年男人凄厉的惨嚎。
“外面正在进行着一场屠杀。”项羽的眼睛微微眯了眯,不带丝毫感情的说道:“自从襄阳一战之后,世人都说我是恶魔,我不管他们如何评价我,我要的只是我们大楚兴盛,要的只是秦人将我们的土地归还给我们!”
刘邦站在项羽身后默然无语,当项羽说这些的时候,他有些不以为然,他不认为从秦人手中夺回楚国的土地必须要用屠杀这种方法,对他来说,屠杀只是一种宣泄,只是一种抒发心中不满的方式。但他又承担不起屠城的责任,他唯一的选择就是站在项羽的背后,通过项羽屠城为他自己寻得一丝心理上的满足。
“天下人都怕我!惧我!这正是我想要的!”站在窗前的项羽嘴角牵了牵,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我也不想听见这些哭嚎,我也知道他们都有父母妻儿,可我不得不杀他们,因为他们是我们大楚的敌人,只要是大楚的敌人,我就要将他们彻底的从这个世上抹去!”
刘邦低垂着双手笔直的站在项羽身后,当项羽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眼睛里闪过了一抹古怪的神情。
城阳城内,一队队楚军三五成群的挨家挨户搜索着十五岁以上、七十岁以下的男人,城中到处都是平民的哭喊声。
在城西的一块空地上,投降的秦军和最先被楚军抓来的平民正用锄头等工具在地上刨着坑。
在这些投降的秦军和平民挖坑的时候,城内不时的还有楚军押着新抓来的平民加入到挖坑的行列中来。
“老哥,这些人是不是都要被活埋啊?”一个楚军士兵看着那些忙着挖坑,挥汗如雨的俘虏向一旁的年纪看起来比他大一些的楚军问道。
被问的楚军在嘴边竖起一根手指,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说道:“嘘小声点,你没听到项将军的命令吗?城内所有十五岁以上,七十岁以下的男人要被杀光,这些人是在为他们自己挖坟呢。吵闹将死的人做最后的事,那是要遭天谴的。”
“哦!”问话的楚军点了点头,连忙闭了嘴,有些悲悯的看着那些弯腰挖着坑的俘虏。
一队由七八个楚军组成的小队在城阳的街角转悠着,当他们行进到一栋房门紧锁着的大宅子门前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领头的军官回过头,对身后跟着的楚军士兵说道:“这家房门紧闭,想必还没有被搜查过,我等且进去看看!”
身后的楚军士兵应了一声,跟在军官身后跑到那栋宅子的大门前用力的拍打着宅子的大门。
敲门声很响,足足传出了一两里路,可宅子的大门依然紧闭着,几个楚军砸了半天,哪里有半个人出来开门。
“把门砸开!”领头的楚军军官见半天没人来开门,皱了皱眉头,朝身后的楚军喊道。
几个楚军应了一声,齐齐用肩膀朝大门上抗去,大门晃动了几下,却丝毫没有打开的迹象。
“娘的,这家肯定是个大户,门倒是挺结实!”军官朝地上啐了口唾沫,骂了一句后说道:“去找根圆木过来,我们把门撞开!”
“好嘞!”几个楚军一听说是大户,顿时双眼闪烁着带有贪念的光芒,其中四五个人连忙跑去寻找圆木,剩下的人则跟在军官身后,手按剑柄防范着宅内人逃脱。
没过多一会,离开的几个楚军就扛着一根圆木跑了回来,在这几个楚军后面还跟着新跑来的一队人,看见新来的这队人,先赶到的楚军军官皱了皱眉头,上前朝新来的那队楚军的领队军官一抱拳说道:“兄弟,做事总有个先来后到,破了宅子,里面物事我们得七成,你们得三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