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仰身躺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阿文·阿尔戈蒂诺又把我玩得团团转——一玩还是两年。
真是不甘心——幻术的发展是那么缓慢,我们这稀少的几个幻术师,因为势力不同的原因每个人都有所戒备想杀死对方,根本就没有交流的余地——而阿尔戈蒂诺,居然就这样窃取我多年自修的成果——我这游荡的六年,没有老师,没有家族,辛苦一个人摸索幻术,寻找机遇,完成委托,逃离敌手,这种苦楚,不足为外人道——但是我觉得值得,这种生活是我选择的,并且也有了成就——但是阿尔戈蒂诺!就这样把我多年的辛苦当成玩笑一样拿走果实了么?
真是不甘心啊。
真是不甘心。
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心中难掩的酸楚冲上鼻头,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我想为我的愚蠢而哭;也想为了我的艰辛而哭;又想为了我的母亲而哭——您怎么就生了这样一个愚蠢的孩子呢?他想为了这一点点的挫败流泪呢!
我抬起头,使劲儿往枕头里砸。
“......叫你自大,让你自大,Viper,你才是蠢货吧——你是世上最大最大的傻瓜!
平静下来,还是要思考出路。
首先,费伦妮这里真是不安全了,我以为即使被医生知道了窝点也没关系,房间里的幻术足以让前来探查的人失望而返——这次他肯定也是失望而返,但是破解了我的一层防护,让我的心里着实恼火——我的地盘被侵入了。
医生为什么会知道我的藏匿之处?为什么对我的行动了如指掌?
我的漏洞——到底在哪里?黑色的兜帽遮住了眼睛,一片黑暗中我茫然地思考着。
其次,一定要把那枚戒指拿到手——我倒要看看它到底是哪里来的妖孽。
最后,还是提升实力吧。我冷静地想——不能再这样下去啦,Viper。
自从三年前来到巴勒莫,我就一直在这家酒馆里居住,和费伦妮一起的日子总是飞逝的,我感到很快乐——真是安逸啊,太安逸了。
我的利爪就要磨钝,眼睛就要老花,身躯就要迟缓,头脑就要生锈——哪一天死在下水道里,我都不知道。
我这几年真的是懈怠了,世上强人何其多——比如这位武力值远不及我的医生,但是我还不是在他的手心里自鸣得意了两年?
啧,Viper,你迟早会把自己的命弄丢的。
我抬起手臂把整张脸庞遮住,放任眼泪流出——它终于流下来了。
这三年的痴恋和一刻的拒绝,长久的平静和突起的风云,被耍的耻辱和不甘的哀嚎,生命不在掌控的怒恨交织,深深在我的心里汇成了大河,泪水决堤毫不奇怪——我已经忍耐太久了,终于忍不住了。
就让我流泪吧,就让我发泄吧,就让我疼痛吧——其实我现在没那么坚强。
就脆弱那么一刻——请允许我!妈妈!
我保证!下次绝不会再哭啦!
小小的男孩子脸上满是泥泞,深紫色的头发也凌乱不堪纠结成团,他哭号着,却在保证:“妈妈、妈妈!我就哭这一次!就这一次!下次不会、不会再哭了!”
他甚至止不住打起了哭嗝,好不凄惨。
我的心里住了一位爱哭的男孩子,他是那么爱哭,除了妈妈谁也止不住。
可是妈妈已经不在了呢——还有谁会拿着手巾给你擦去泪水?
我的小男孩?
所以请哭吧。
哭完就请继续前进。
我的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