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信并未随众人去避难,兀自矗立在那座高台上。他知道自己在地面上,远比进入地窟内安全。下面的环境复杂,又是众人群聚,正适合某些别有用心之人对自己下手。
他现在就是疑神疑鬼,草木皆兵的状态,感觉任何人都可能对自己下手。
好在仅须臾之后,雷照就已到了他的身边。
“师侄这次好大的手笔!今日之举,也必可名动天穹。”
“这可非我之愿,只是祖师大人在阵内留了些手段,要假狂刀之手而已。”
张信听出了这家伙语中的调侃,顿时神色冷然:“本座要扬名,岂甘借他人之力?”
“到现在还这么狂?”
雷照闻言,却不禁唇角微挑,似笑非笑的目望周围:“那么师侄可知,今日你只怕小命难保?”
这里包括那荣阳熊梦在内,赫然还有十几位神师恋栈未去,且俱非玄宗所属。
张信面色一僵,随即就哈哈大笑,似不屑一顾,信心十足:“师叔这是在对我说笑?这可是在藏灵山下!若还让弟子丢了性命,日月玄宗哪还配入玄宗之列?且这世间,能取去我狂刀性命之人,还没有出生。”
可他虽是这么说着,却也感觉到那一道道冰冷刺骨的杀机袭来。眼前这些人,看似在眺望天空,看那流星,可却都心不在焉。更有一丝丝的神识灵念,在有意无意间往这边蔓延伸张过来,让他只觉寒意入骨。
所以张信此刻,完全是强扯着自己的脸皮在笑。他不惧死,可这种一身性命,俱操于人手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更不想在这里,出师未捷身先死——
雷照也看出张信的色厉内荏,他先哑然失笑,心想这家伙,原来也知道害怕的,可随后他又语声凝然:“说得好!若真让你死在这里,那么我日月玄宗哪还配称玄宗?我料今日,只怕还真有人不太想活。稍后记得,绝不得离开我二十步外。也需放轻松,此外斗部的两位副座也快到了,他二人实力不在我之下,必可护你安然无恙。”
张信却并不觉心安,斗部八殿的副座,自然是实力高强,且极擅斗战之法,与他前生上官玄昊是同一层次。
可谁知这二人,是否可靠?且即便今日自己侥幸无事,却难保自己日后,也能安然无恙。
深呼吸了一口气,张信才又出言:“可如我是他们,会选择陨石落地之时再动手。如今在圣灵眼皮底下,岂非自寻死路?”
“你也猜出来了?那还怕什么?”
雷照已经把目光,再次投向了藏灵山方向:“方才有人跟我说,藏灵山上院的一应弟子,都在向后山转移。看来便是月灵上师,也完全没有拦截这流星火雨的把握。能令天域圣灵都束手无策,张信你该感荣幸。”
“转移到后山么?”
张信的面色,却略为古怪:“只要不让我赔钱,那什么都好!”
雷照闻言,顿时一阵哈哈大笑,直到半晌之后,才忽然顿住:“来了!”
就在他话音落时,空中那些气势磅礴的陨石,已经下降到了四千丈高空,距离藏灵山,也就只三百里距离。赤红的火光,将整片天际都映成了赤红色。
也就在这刻,那藏灵山近二十余道光华升空而起,往那高处迎去。大约在距离藏灵山一百二十里处,与那些流星交汇。
其中一道冰色剑器犹显出众,不同于其余灵兵,在陨石砸击下完全不敢力敌的狼狈,此剑气芒纵横千丈,所过之处,无有不破。将那些陨石一枚枚的斩切削碎,须臾间就已一分为二,二分为四!
只是这陨石实在太多,那冰色剑器倾尽全力,也只能将之粗略斩割。其余部分,就只能交给他人负责。
可张信却不太看好,藏灵山要完全抵御住这陨石雨的冲击,就必须将它们,都切割到不足一石大小。
可以现在的进度,无疑是没可能办到的。
也就在这刻,就在藏灵山的正面,又现出了三面庞大的银白色灵盾,层层叠叠的,护持住那山腰处。
“原来玄照师伯也在?那应该是没事了——”
雷照轻吁了一口气,面色轻松:“全部拦下是没可能了,不过这次损失应该不大。”
可张信却已顾不得这些,就在三面灵盾陆续显现之刻,他就已一阵心惊肉跳,心念内感知到了一股极致的危机,正在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