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的前一天,百草仙君去炼丹去了,她被圣尊叫着一同打座练功,不时睁眼瞄一眼榻上静座的人,思量着要怎么开溜去找燕丘。
“圣尊师父?”她试着叫了他一声。
亓琞微微皱了皱眉,没有理她。
一夕伸着脖子瞧了瞧他,又道,“圣尊师父,我肚子不舒服,出去一趟。”
她等了半晌见他没出声,便当他是默认同意了,起身溜出了门回了自己的房中,取了事先准备好的包袱,到门口小心翼翼地瞄了瞄周围,确定不会撞上什么人,方才抱着包袱朝着药泉的方向去,走一段路又忍不住回头看看,生怕有什么人会跟上来。
可是,就在她转过竹屋的拐角,原本在打座的亓琞已经起身站在了窗边,微蹙着眉头瞧着竹林里鬼鬼祟祟的少女。
一早她就坐立不安地不对劲了,这会儿说是肚子不舒服,却是往药泉跑,到底要干什么?
一夕好不容易到了药泉附近,四下看了看,发现并没有人跟过来,方才拍了拍心口,望了望泉水涌动的池底,抱着包袱扑通一声跳进了水里,潜到池底从石头堆里挖出埋了好些天的燕丘,手轻轻敲了敲剑柄,叫着剑里面的人。
“敲什么敲,我又没死。”燕丘没好气地道。
祝一夕这才放下心,将它拿布一包准备出去,早点回去以免让圣尊起疑。
燕丘却突地出声,说道,“圣尊来了。”
她这么偷偷摸摸地来找他,现下被撞个正着,还怎么跟圣尊去说。
一夕一听,吓得呛了两口水,一时间在水里面待着不敢出去,望了望水波荡漾的上面,果真隐约看到了有人站在泉岸边上。
“还愣着干什么,快点想办法,难道你想憋死在水里?”燕丘催促道。
一夕这才想到自己事先准备好的,以防万一的计划,又憋气到水底去挖了几颗水草,方才带着燕丘破水而出。
亓琞站在泉岸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从里出来的人,语气微冷,“一夕,你在这里干什么?”
一夕闻声赶紧将手里的东西藏到了身后,嘿嘿笑了笑,“圣尊师父,没干什么,没干什么。”
他这番行为,却让亓琞更加怀疑,沉声道,“东西拿出来!”
莫不是,那天他在这里感觉到的那隐隐气息,真的是朱雀神君口中所说的魔神燕丘,再一想她这几天不怎么寻常的表现,他面色不禁沉冷了几分。
“圣尊师父,真的没有东西。”她朝着泉岸边上退了退,还是不肯将东西拿出来。
亓琞面色一沉,一抬手施道仙诀将她连人带手中的东西一齐从水里带了出来,这才看到一手拿着一把剑,另一手拿着几株水草。
“圣尊师父,对不起,我不该挖百草仙君的仙草。”祝一夕低着头认错,也不知是因为冷的,还是因为害怕,整个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亓琞打量了一番她手里的东西,语气却并没有方才那般生气了,“谁让你来的。”
祝一夕低着头,结结巴巴地解释着,“先前华师兄他们也都一起受了伤,我就是……就是想带点百草仙君的仙草回去给他们一点,要是挖水里的仙草,百草仙君应该……应该不会发现。”
天知道,若不是一身都沾了水,她额头都要冒出冷汗了。
自始至终,她都不敢抬头去看圣尊的眼睛,生怕一抬头便泄露了自己此刻满脸的紧张与害怕。
亓琞打量着一湿淋淋的人,语气亲和了几分,“这些仙草,真想要也该跟百草仙君说一声。”
“我听飞林说这水里的仙草很难得,我怕他不给,所以……所以想先斩后奏,等走的时候再跟他说,那时候他就不给也得给了。”祝一夕低着头看着脚尖,偷仙草虽然会被罚,但总比被圣尊师父发现她私藏魔神要好。
燕丘还在还是非常虚弱的状态,朱雀神君派来的眼线也被百草仙君给赶走了,只要再等几个时辰,他们就可以离开神域回玉阙宫去了。
而且,她也已经打听好了,神域中人要到凡间,需得有天尊,圣尊,和老祖三人的答应,所以朱雀神君是不可能追到凡间去了,只要离开了这里,应该就安全了。
亓琞瞧她一身滴着水,不住地发抖,又心生不忍,施了道仙诀给她风干了衣物,面色沉肃,“自己去找百草仙君认错。”
“是,圣尊师父。”她耷拉着小脑袋走在他身后。
两人到了竹屋,百草仙君正过来给他们送药,看到她手里拿着的仙草,惊慌地跑过来,“这个……这个你从哪里弄来的?”
祝一夕低着头,小声说道,“从你的药泉水底。”
百草仙君数了数她手上拿的,哭丧着脸问道,“你全挖了?”
“统共也就那么几根,我就顺手……”祝一夕头低得更厉害,大有想要钻到地下去的架式。
“你……”百草仙君被她气得险些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