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黄昏,桃花林下起了大雨,雨打着桃花落了一地。
亓琞站在屋檐下眺望着山谷出口的方向,她已经走了三个时辰了,按理说早该回来了。
陶醉见情敌走了,心情大好地吹起了口哨,瞅了眼还不死心等着的无极圣尊,“你徒弟丢下你走了,这样的徒弟还留着干什么用?”
亓琞没有理她,一拂袖御风而去,她一定是因为他没有答应让她去找亲人,所以自己偷偷走了。
“喂,她走了,不是还有我嘛,你走什么?”陶醉瞅着冒雨离去的无极圣尊,又是生气又是委屈。
那个小丫头片子有什么好的,跑了就跑了,还去追什么追。
高高在上的无极圣尊呢,铁面无私的无极圣尊呢,怎么成了现在这么个熊样了。
亓琞想着她定然是要回西陵去,一路往西陵的方向追去,可是冒雨追了一天一夜也没找到她的踪影,眼看都到了西陵边境,她御风之术不可能比他还快,他只得原路折回,可是回了桃花林还是不见人回来。
“说不定啊,出去就被魔尊的人给捉走了。”陶醉哼道。
亓琞眉眼微沉,魔尊的手下已经在这附近来过两次了,难道一夕真的是撞上了他们?
他出了桃花林在附近寻一圈,却也未见有何打斗过的痕迹,虽然她现在修为还不算很高,但也不可能被魔族不留一丝痕迹地劫走。
他思来想去,决定再去西陵的路上找一遍,在树下找到出逃的人之时,已经第三天的清晨。
雨停了,太阳刚刚升起。
祝一夕在燕丘的提醒下,抬头沉重的头,看着晨光落从天而降在自己面前的无极圣尊,白衣不染纤尘,一如她在昆仑之巅初见他的绝代风华。
“圣尊师父。”她声音沙哑地开口,身臂上的衣服因为被雷火击中烧了一块,人又因为淋雨发烧晕晕沉沉。
亓琞伸出手去,淡淡问道,“跟我走,还是回你的西陵?”
一夕看着她,眼中满是泪光,她想跟他走,可她又想早一天去找到她的母亲。
“虽然不是现在,但我会让你见到她,你就这么等不及?”亓琞问道。
他不曾身为凡人,并不知道他明明已经答应了会让她去找天珠,会让她找到自己的母亲,为何她还要这样急切。
“我等了十七年了,我多少次想梦到她,可我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样子?”祝一夕说着,眼泪夺眶而出,因着风寒而苍白的小脸,看着更加让人揪心,“我想见到她,哪怕早一天,早一刻,我也想见到她。”
“要么跟我回去,十个月后我会告诉天珠的下落,也会帮你去找她。”亓琞朝她伸着手,晨光中五指修长,白若明玉,“要么你自己回西陵,将来找得到,找不到,不要再求我。”
“师父……”一夕看着他,泪如雨下。
半晌,她伸出被雷火灼伤,满是脏污的手握上他白若明玉的手站起,可是坐了太久了,本就染了风寒身体虚弱,加之脚也麻了,一站起来便软软朝后倒去。
亓琞一把将人拉住拥入怀中,这才免于她倒是满是泥水的地上。
祝一夕撞上温暖清香的胸膛,疲倦地合上眼帘,任由她带着自己御风而起,折返逃花林。
桃花林里,陶醉正在那里郁闷地撕花,一瓣一瓣地念着,“他回来,他不回来,他回来……”
突地,听到上空有异动,一抬眼便见无极圣尊带着他那偷跑的小徒弟又回来了,“陶醉,一夕病了,你帮忙看看。”
“我也病了,我病了好多年的相思病,你也帮我看看。”陶醉哼道。
他好奇地跟着进了屋,见他将人放到了榻上,瞅了一眼“这就出去了一天,就把自己整成这鬼样子了?”
“你给他把脉瞧瞧,我去取水。”亓琞说着,自己先出去取水了。
玉阙宫一向是飞林精通医术,现在飞林不在,只能靠这个半调子大夫了。
陶醉心不甘情不愿地在榻边坐上,搭上她的脉搏,待到无极圣尊进来道,“只是淋雨着了风寒,不过左臂中了雷火有灼伤,还好没伤着小命。”
亓琞取了帕子沾了水,给她搭在额头上,又转身去了她的衣柜里取带来的药,从玉阙宫走最,一般用的伤药都让飞林装上了些,他找出了药膏到了床边,道,“你把了脉,就去镇上抓些药回来。”
“瞧你自己那个奴才样,还来把我当奴才使,我不去。”陶醉看着他这个高高在上的无极圣尊为了个凡人徒弟忙前忙后就心情老大不好了,现在还要他去给抓药,心情更是不爽快了。
亓琞冷冷侧头看了他一眼,吓得他震了震,嘀咕道,“你给她上完药我就走,你看你都脱人衣服,万一把持不住干些有的没的,我还能制止你一下。”
亓琞懒得理他,直接制术划开了她手臂的衣服,看着手臂上被一大片灼伤,微微皱了皱眉头,取了药膏一点点给伤处都涂上,拿干净的白布小心包扎好了,而后又给她换了额头上搭着的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