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整个空间一记震颤,峭壁、祭坛、灯盏,所有目所能及的东西都仿佛蜕了一层细细的皮一般,拉扯出一片细碎的轮廓。
谢琅琊法眼闪光,血色长发轻飘而起。
瞬间,这片洞天消失了。
两道身影沉入一片黑暗。
霍霜君气息一提,又感到了那股溺水般的压迫感。
周围仿佛有无形的水流般,将两人的长发波荡撩起。
谢琅琊点了点霍霜君的肩膀,示意他跟上。
霍霜君做了个游水的动作,身法一提,轻巧追随。
一点薄光在谢琅琊法眼中闪动着,那是这团虚空成尖锥状全部收缩过去的方位。
谢琅琊双手一拨,真气推动,直冲那一点微光而去。
仿佛有巨大气泡充斥了两人的脏腑,在肺泡炸裂的错觉袭来的一瞬间,黏稠的压迫感突然一碎。
“呼——”谢琅琊耳边立刻响起了霍霜君如获重生般的痛快喘气。
霍霜君将长发胡乱拨到脑后,四面一看,四周是一圈黑色岩石,上方则是一大片透露薄光的薄片。
谢琅琊抬手触了触,没有什么能量反应,只是一层普通的隔板。
从中洒落下来的柔光,似乎是灯影。
霍霜君二话不说,单手攀住一块凸起的岩石,轻身一跃,壁虎般挂在岩石上。
谢琅琊蹬身一条,真气形成吸力,攀附在他对面,指了指透光的区域:“这是什么地方?”
霍霜君做了个抓狂的口型:“就这么看,谁知道啊?”
此时,上方传来一声摩擦声,仿佛是很沉重的东西贴着地面挪动。
一团阴影浮现在薄片上,顿了一下,又往中央推了推。
“就放在这里吧。”一个男子的声音隐约传来。
谢琅琊歪了歪头,总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
一阵轻细的脚步声踩了过来,半路突然消失。
那男子的声音又响起:“小少爷,这可不能动。”
一个小男孩稚嫩的声音响起,应是嘟着嘴说话:“唔,一个花瓶都不让我碰。”
“小少爷,这血珊瑚的花瓶可是你哥哥的宝贝,咱们家所有东西你随便玩,就这个不行呀。”那男子耐心哄着,脚步声渐渐远去。
谢琅琊侧耳静听,轻咬舌尖,心中暗道:“是在追风城外碰到的那几个人。”
那个被自己吓哭的小男孩,和那个把他抱走的男子。
小少爷……
谢琅琊一抬头,和霍霜君的眼神撞上。
霍霜君满目凝重,虚声道:“这里就是风满楼。”
谢琅琊沉吟。
“血珊瑚花瓶,整个追风城只有两个。”霍霜君凝眉道:“一个在那个酒楼,一个在风满楼的塔楼里。”
谢琅琊血瞳凝寒,沉思不语。
“啧,这是怎么回事……”霍霜君单手搓了搓脸:“那个鬼地方……还真的连接着风满楼啊?”
谢琅琊抬眼看着压在薄片上的那团阴影。
阴影隐约透出些许红色,是血珊瑚碧透的红光。
谢琅琊对这个花瓶有点在意。
这花瓶,整个追风城中只有两个,风满楼是城中名门,自然不奇怪。
可是那酒楼,到底何处特别?
不过就是一个热热闹闹、人来人往的饮酒取乐的地方。
谢琅琊心中暗光涌动,某个事实将要成形,却怎么也组不成形状。
目前可以确定的是,这个风满楼有猫腻。
“沈秋枫,”谢琅琊心中暗道:“跟扶风大陆对立的某个势力,一定有关联。”
突然,他眼前一闪。
谢琅琊凝聚目光,发现霍霜君正在紧急跟他摆手。
霍霜君指了指上方,做了个“有人”的口型。
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传来,停在花瓶的阴影旁。
“另一个花瓶碎了吗?”一个沉稳文雅的男声传来。
霍霜君的眼神告诉谢琅琊,那人就是沈秋枫。
沈秋枫的声音传出后,并没有回应的声音,可是他顿了顿又继续道:“既然如此,我就再从极北之地弄来血珊瑚,再造一个。”
还是没有声音回答他。
谢琅琊侧耳听着,沈秋枫的声音不紧不慢:“还不能停止,效果没有达到。放心,追风城的掩护天衣无缝,不会泄露你们丝毫的形迹。”
他声音一转,向着反方向渐渐远去:“马上就是追风擂台了,你们正好可以一探他们的态度。”
声音就此消失。
霍霜君一直屏气凝神,到此长出了一口气:“沈秋枫没有自言自语的毛病啊?”
谢琅琊转了转眼瞳。
他像是在跟一个无声的人说话,言语顺畅,不像是有毛病。
跟无声的人说话……
谢琅琊眼神一闪,轻敲了敲岩石,唤霍霜君回神:“他在心识传音。”
隔空与人交谈的方式。
因为塔楼无人,沈秋枫也就自然而然说出话来。
霍霜君愣了一下,不由点头:“应该是。不过……”
“他在跟谁说话?”两人再一次同时喃喃。
谢琅琊沉吟了一下,身形翻转,轻盈落下岩壁:“我们回去。”
“这就……”霍霜君也跃身下来,他还一头雾水。
“我的疑问不比你少。”谢琅琊心中有了盘算,拍拍他的肩膀:“听到沈秋枫方才提到追风擂台了吗?看来擂台上会有动静,我们必须去凑个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