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他早就准备好了这个问题,只等着那个应该被问的人到来一般。
谢琅琊席地而坐,将蔫巴巴的小狼放在膝盖上,轻抚皮毛:“他对安子媚,没有表现出一点惊讶。”
小咕已经快捏好了自己原本的形状:“的确,他直接将你们两个归为同伙,一同治罪了。”
谢琅琊捂住脸庞,来回用力搓着:“也许是他沉稳过人,没有表露出情绪。”
他抬起头来,血瞳中有些许疲惫,但更有坚毅的光:“但是我更愿意相信,他是早就知道这丫头的事。”
“这更合理。”小咕将眼珠掰成两半,小脑子从裂口里伸出来,发出细小的呼吸声。
谢琅琊看着那个微微震动的小脑子:“小咕,你和温人凤之间发生什么了?”
“很简单,我想绕过他去接你。”小咕淡淡道:“然后我被他逮到了。”
“难以想象。”谢琅琊撑住侧脸:“你这怪物会落败得这么惨。”
“的确很惨。”小咕化出两只小短腿:“那个人的能量是我目前的状态所不能匹敌的,从没试过这种程度的挫败。”
“即使你与我会合了,”谢琅琊道:“我们又怎么离开呢?”
“还记得那个天窗吗?”小咕比划了一下头顶的位置:“进入塔楼顶层时,你绕开了那里,说是那里能量反应太强了。”
谢琅琊点点头。
“当我接近那里的时候,你传来的心音清晰度最强。”小咕迈动小短腿走着,它比最初的形态又小了一圈,看上去小小可怜:“那片沾满水珠的天窗发出了贯通性的能量感应,是一条两端互通的通道。”
“是连通密道的?”谢琅琊摸着下巴。
“没错,我想通过那里把你弄出来。”小咕道:“所以才冒险动身,结果被抓住了。”
谢琅琊沉吟了一下,拨了拨青丝,重重叹气:“都是我搞砸的。”
小咕瞥了他一眼。
谢琅琊对上它的眼珠:“你警告过我很多次,我想……我也是对我这一身力量自信的有些飘飘然了。”
“症结在于多管闲事。”小咕转过眼珠,看了安子媚一眼:“她自己也说过,她死不死的与你无关。”
谢琅琊苦笑一声,双手垫在脑后,身子向后一靠:“当时太紧张了,现在仔细回想一下,才发觉有很多疑点。”
小咕走过来,盘腿坐在他对面:“现在什么也不能做,我们就把从开始到现在所有的疑点,一一梳理清楚。”
它抬起小手,点了点谢琅琊的鼻尖:“你必须保证,这一次要完全凭理性思考,不能再犯任何蠢。”
谢琅琊举起双手:“我保证。”
“那你说吧,”小咕收回手:“你所发觉的疑点。”
“第一,连通密道的孔洞大大方方摆在墙上,没有任何防护的力量。”谢琅琊举起一只手指:“像是欢迎我进入一样。”
小咕晃了晃眼珠:“安子媚进入的时候,应该也是这样。”
谢琅琊沉思道:“我们来时,塔楼里没有任何使用过真气的反应。也就是说,一直到了密道里,安子媚都是畅行无阻的。”
小咕道:“那她是傻瓜吗?难道不觉得这样不对劲?”
“她不是说过,她对要拿的那个东西有特殊的感应。”谢琅琊抬手捏了一下安子媚的手腕,坚硬的程度让人心寒:“也许她把这种无阻,当做那种特殊感应的效果了。”
“她那么充满自信,有这样的可能。”小咕抬抬眼珠:“还有什么疑点?”
“第二,那个珠子灵气极其深厚,但是到了安子媚手上,确实没有出现任何排斥反应。”谢琅琊又竖起一只手指:“灵气到达那种程度的宝物,如果接触了对冲的气息,是一定会有反应的。”
小咕作沉思状:“她说那东西是属于她的,你认为并非胡说?”
谢琅琊点点头,又加了一只手指:“第三,那个人偶内部有阴气。”
小咕盯着他的血瞳:“你所说的禁忌的力量?”
“没错,引动了我天灵内的那些诡异符咒。”谢琅琊环抱双臂,眉眼如冰:“那个人偶本来已经被安子媚动过手脚了,将她反斥得那样厉害,肯定是二次动过手脚。”
“所谓二次动过手脚,”小咕坐近了一些:“指的就是注入阴气?”
“是谁掌握这种禁术?”谢琅琊冷声喃喃,伸手拍了拍它的眼珠:“再想想子洛,还有那个莫名咧嘴笑了的破人偶。安子媚说,子洛身上有傀儡术的痕迹,那个人偶又发生了这样的变化。”
他与小咕的大眼珠对接:“还有人在使用傀儡术,而且比安子媚高明不知多少。”
“傀儡术在扶风大陆近乎失传。”小咕淡淡道:“在同一个地方出现不止一个人形师,这样的可能性有多大?”
“但合理推测的话,就是如此。”谢琅琊身子靠后,揉了揉小狼。
它一直发出低哑的嘤咛,像个小狗狗般可怜巴巴的。
“所以整理这些疑点,有两个结论。”小咕抬起小手,筋肉裂开,竖起两道:“有人给你设了局,从一开始,就有人在幕后最深处操控一切;还有,那个珠子问题不小。”
谢琅琊拍了一下手:“赶上我也想清楚了,现在的状况也变得对我十分不利了。”
小狼又发出一声嘤咛,扭了扭身子,好像十分难受。
“长虹?”谢琅琊抱起小家伙,抚摸它微微颤抖的皮毛。
“它怎么了?”小咕站起来,跳上谢琅琊的膝盖。
“它好像很难受。”谢琅琊凝起眉眼,摸了摸小狼的身子,手突然停住:“嗯?”
他的掌心被拱了拱。
小狼的皮毛下有一团微微的凸起,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