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识也消失了,这就是程序记忆受损,不过好在本能没消失,程序记忆受损也没到最坏的地步。
除此之外,男子的语言记忆看起来似乎没有受损,但其实语言逻辑能力也没有了。
现在安格尔可以为男子下结论了——
“你不是失忆,是变成傻子了!”
当然,“傻子”是安格尔的气话,真实的含义则是男子现在如同白纸,单纯的如牙牙学语的婴儿。最终能成为怎样,还未可知。
也许他真成傻子了,怎么教也教不会。也许他会重新获得知识,重新建立三观,成为一个全新的人。但这个全新的人格,还是不是曾经的他,这又是另一个哲学问题了。
……
好在男子的吃喝拉撒睡,这种本能还没有缺乏。安格尔给他什么,他就吃什么。吃不饱,就眼巴巴的看着安格尔。
等到吃饱喝足,安格尔便准备继续启程。
至于……这个男子。
安格尔想了半天,还是带上了。一个失去记忆且常识受损的人,在深山老林里的下场会是怎样,这个不用说也知道。
安格尔一路上,都在无奈的叹气。
原本还指望这个男子给他解惑,没想到惑没解,还成了一个拖油瓶。安格尔心中暗暗打算,等找到人烟,就把拖油瓶给甩掉。
在赶路的时候,安格尔也没闲着,继续用各种方法刺激男子,甚至用了最激烈的方法。安格尔模拟了波克拉底毁灭的幻境,直接让男子直面曾经最残酷最深刻的记忆……
这种刺激,对男子起的效果不大,因为安格尔并没有真正见过波克拉底是如何毁灭的,他更多是靠着暮色的状况来构建的幻境。
直到安格尔模拟出寄生物与七彩蜻蜓时,男子才有一瞬间的愣。但是,在安格尔期待中,他又昏迷了。
醒过来后,男子又什么都忘了。这回,安格尔再次模拟七彩蜻蜓,男子却什么反应也没有了。
“应激刺激过度,造成反效果了?”安格尔揉着太阳穴,终是放弃了这种医学上并不提倡的刺激方法。
到了后来,安格尔也懒得再去探究男子的过去了。
无论他过去经历了什么,这些都不重要。既然大脑让他忘记,那就忘了吧。忘掉痛苦的回忆重新开始,也不失为一种好的选择。
安格尔不再刻意去让男子回忆过去,而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男子说些日常话。哪怕男子目前只能重复他的话,但这也是一种练习与积累词汇的过程。
虽然对话很无聊,但是却让乏味的旅途多了一点趣味。
在这对话的过程中,安格尔现男子的口音很特别。
他说话的声音十分清朗,像是朝阳下的清风,温煦而和缓,尾音还带着柔和的上翘。
这种口音,应该是某地乡音。而且,安格尔总觉得有些熟悉,似乎曾经也有听过类似的口音。
但安格尔想了半天,也没有想起在谁身上听过这种口音。可能是不熟悉的人,也可能是曾经惊鸿一“听”,所以不曾留意?
纵然安格尔已经想不起这种口音为何会让他熟悉,但既然男子能说出如此流利的通用语,也说明了一件事情,男子曾经肯定也是以通用语为母语。
哪怕他只是在模仿安格尔,但如果他没有语言记忆的共鸣,也不会将通用语说的流畅。
譬如安格尔说了一句汉语,男子蹩脚了半天,模仿出来的汉语也完全没有“抑扬顿挫”的感觉,甚至安格尔都不觉得对方是在说汉语。
所以,通过这一点也可以判定一件事情:
——能用通用语为母语的地方,绝对是巫师界。
至于具体在巫师界什么地方?是不是在南域?就只能碰到人烟时再行确认了。
……
既然男子没有恢复记忆,安格尔只能继续沿着河岸走下去。
这一走就是两天两夜。
河道尽头,是一片庞大的湖,或者说是海?
安格尔一眼望不见这片水域的尽头,而他们暂时也没有路走了,因为一座就在水域旁边的延绵青山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要么绕山,要么爬山,要么淌水。
绕山太远,谁知道会绕到哪里去;淌水的话,是最近的路,安格尔倒是无妨,但毕竟身边有一个脑残的人,还是要关怀一下残疾同胞。
最后,安格尔选择的是爬山。
他隐隐觉得,山的后面或许就有人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