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智见这般情况,旁边正好是一肉铺,倒是郑智的老营生,条案之上还有一根拇指粗细的铁横杆,平常正是用来挂肉块的,此时午后时分,正好已经卖空。
郑智伸手握住铁杆,往上一抬,铁杆出了槽口,已到了郑智手上,虽然不长,却也有郑智人高。
杨志宝刀飞劈又来,郑智铁杆当枪横扫而去,把杨志宝刀打偏到一边。
杨志已然狂怒,止住脚步,宝刀慢慢拿起,便是真要去斗了,口中呵斥郑智:“洒家岂是你们能欺辱的!”
先辈杨令公声名赫赫,杨志练就了一身好武艺,却是只能在别人门下听候差遣,做些押运花石纲的事情。这也就罢了,如今却是连这官身都没有了,还散尽了家财,只求恢复官身,却是这些收钱之人没有一个真心办事,到得如今走投无路,便是在这街面上卖祖传宝刀,也被人欺辱,可见杨志此时心情如何。
众人见杨志不依不饶,皆往前围去,鲁达更是开口道:“哥哥,洒家来帮你。”
郑智摇摇头示意众人,手中铁棍便向杨志迎去。
杨志状若疯癫,刀刀皆是杀招,郑智却是只能压制内心暴戾,手中铁棍更是被砍得火星四溅,缺口连连。
见这杨志怎么也不收手,郑智终于起了火气,喝道:“杨志,某不过阻你当街杀人,你却与某舍命,以为某郑智是泥捏的不成。”
说完郑智心中一横,铁棍挑过杨志劈来的宝刀,顺势往前刺去。
杨志见这迅捷而来的棍头,也是一惊,郑智一直是防守,突然攻得一招,倒是让杨志没有预料,连忙侧身去躲。
刚一躲完,郑智铁棍已经又扫了过来。
杨志提刀一挡,退了两步,郑智提腿飞踢已至。
杨志刀还不及回来,又只得单手护胸去挡。
再退两步的杨志已然站定,宝刀已回,便要再劈而去。
郑智收招大喊:“杨志,你这厮怎么如此不识好歹!”
刚才郑智就喊过一声杨志名字,杨志一心厮杀,没有注意。
此时两人隔开了几步,郑智再喊,杨志已然听入了耳中,回话道:“你怎知洒家的名号?”
“你武艺不错,在这东京自然有一号。某阻你杀人,你倒是不识好歹。”郑智也不解释,只说一句托词。
“你是何人?”杨志此时方才回神,也知前后道理,不免有些理亏。若真是刚才怒而杀人,岂不是走投无路还又添一劫。
“西北郑智。”郑智见杨志收了刀,也把手中铁棍往那肉摊一扔,又挥手往朱武示意一下。
朱武上前从怀中掏出些碎银,放在肉案之上,当作这杆被砍得到处是缺口的铁棍赔偿。
“哥哥,与这厮多说作甚。”鲁达哪里见得别人与自家哥哥动手,若不是郑智示意自己不要上前,早已上前围殴这杨志了。
杨志听言,想了片刻,开口道:“你是郑智?洒家昨日在梁门大街上是不是见过你?”
郑智并不回答,只问:“你这宝刀卖三千贯,某要了。”
杨志也未回答,又想得片刻,一脸惊讶道:“你是郑智郑将军?”
此时杨志脸上表情立马丰富起来,既有后悔,也有惊讶,更多是尴尬之色。
“宝刀还卖不卖了?”郑智语气并不和缓,再问。
杨志正在想着如何去圆刚才的尴尬事情,听得郑智问刀,低头看了看,忙道:“不卖了,此刀送与将军便是了。”
说完杨志双手持刀走近几步递到了郑智面前。杨志这道歉的话语还没有组织好,却是这道歉的动作已经做了出来。
郑智接过宝刀,语气才缓和一些,也是感受到了杨志的歉意,再道:“刀某收了,钱也要给你。”
朱武听言,上前拿出背上的袋子,递了上去,道:“只有几百两,回头再取与你。”
此时地上的牛二已然知道事态不对,爬起身来便往人群外面走去。
才走得几步,牛二肩膀便被一只大手压住了,回头一看,一员大汉已经伸手来揪住了自己胸前衣领。
只听这汉子道:“你这狗泼才,吃我一顿老打。”
这汉子正是史进,这番事情都是因这牛二而起,哪里能叫他就这样走了,话语一完,这牛二便觉眼前一黑,硕大拳头雨点般打在了牛二脸上。
杨志见朱武递上来的包裹,哪里好意思去接,忙道:“送与将军就是,银两就不必了。”
郑智见杨志不肯收钱,又把宝刀递了回去,道:“你这宝刀某收了,此番再赏给你,矾楼吃酒,去不去?”
郑智显然不能放过这青面兽杨志,矾楼吃酒才是重点。
郑智言语忽然跳脱,杨志听得还未反应过来,却也不自觉点了点头。
只见郑智手中宝刀一松,杨志连忙往空中去接。
再看郑智,已经转头往前走去,鲁达几人自然跟了上去,后面杨志低头看了看手中宝刀,又左右看了看,迈步也跟了上去。
史进打得片刻,见自家哥哥已经转身,把这牛二往地上一扔,抬腿又踢了一计,转身跟在杨志后面也往矾楼去了。
此时被扔在地上的牛二哪里还能动弹,早已昏死过去。头前躲得远远的几个泼皮见众凶神恶煞已走,连忙上前去查看牛二伤势。
围观众人更是越聚越多,这牛二本就是恶霸泼皮,这集市上的人多受他欺压。此时见得牛二重伤倒地,心中暗暗叫好,只觉得一口大气得出。却是也不敢表现出来,只是围着查看牛二惨状。